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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他卻已無退路。
只有奮鬥。
掙扎。
奮鬥是美麗的。
你看人在努力向上,奮鬥前進,這奮戰的過程實在要比成功成就還令人心動。
掙扎則不是。
掙扎是教人驚心。
吳奮鬥的掙扎和奮鬥卻依然是人間而不是人煙的,甚至是天上而不是人間的。
他拔出了他的劍。
劍破空、發出清麗的絕響。
他一招“仙人指路”,遙指白衣人。
風很大。
屋頂很高。
劍在風中,人在風中,衣袂飄揚在風中。月下的吳奮鬥,真像是一位飄飄欲仙的仙人。
白衣人依然沒有動。
甚至不抬頭。
不舉目。
掌中劍仍斜指於地,端然不動。
對峙了一陣,吳奮鬥叱道,“怎麼了!?姓戚的,你有種在這兒狙擊我,卻沒膽子向我出手嗎!”
戚少商仍看著他的手。
他的手腕很白。
很秀氣。
——老實說,那不像一個武人的手。
他的手握著劍。
——但白說,那也不像是一把殺人的劍。
他巍然不動。
如果使他有動,那未,就是他的劍尖原離屋頂約有半尺之距,目前大概只餘五寸:
他的劍尖似在下沉。
但下沉甚緩。
而且是一分一分的、一丁點兒一丁點兒的下垂,不細察還真絕看不出來。
——是他的手累了?還是他的劍太重?
吳奮鬥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也不該再等了。
他叱喝一聲。
“戚少商,動手吧!”
他迅速迫進三步,抬足巧轉,吊足獨立,成”瑞鶴獻壽”式,劍尖直指戚少商,指訣另伏殺機,腳下隱蘊絕著,一招三式。
月下風中,夜裡屋上,吳奮鬥這一招架式,直似仙人下凡,仙鶴臨空。
——彷彿只藉一陣鳳,他就可以一出招一出劍間把敵人刺個千瘡百孔萬洞!
但戚少商依然不動。
漠然不動。
至多隻劍尖繼續下垂,更下垂。
吳奮鬥欲攻無從、喝道:
“膽小鬼!你窮耗個啥!”
但這一招“瑞鶴獻壽”,亦因對手無所動而無可應亦無法發動;他一咬牙,腳踏七星,劍走游龍,旋身飛舞,又轉化成一式“仙班列陣”。
這一招,七分守三分攻,邊留後路邊迫進,眼看與戚少商離三步之遙時,見對方仍然巋然不動,他寸再四變招:
“天女散花”。
———劍影化成百道劍星,急刺戚少商全身各大要害。
只要給他刺中一劍,敵手立毀;如有一劍受封架回擊,其他百數十劍,立即回援,攻堅挫銳,把敵人一氣攻倒再說。
這一招變得好、變得妙、變得情理之中,也變得意料之外,更重要的是。
不管出招變招攻或守,他使來都端的有“仙味兒”。
他的劍已使出了“仙”的意境。
可惜他自己並不是神仙。
所以他只好做了一“鬼”。
他掠過去發動攻襲之際,姿勢美妙,同時七分攻、三分守,一得手則追殺對方奇*書*電&子^書於劍下,一旦見勢不妙,亦可及時變招退守,立於不敗之地。
他劍勢曼妙,猶如月下飛仙。
他的人比劍姿更欲仙欲死一一一甚至是在他出劍之時,表情神色,也七情上臉,彷彿是在陶醉、在享受、在如醉如痴。
他痴。
劍也痴。
劍有仙意。
人有仙味。
招有仙骨。
就連進退都有道骨仙鳳。
但戚少商不痴。
在月下的他,也美得像一支足可在黑夜裡照亮幹人的蠟燭,你只要看到他拿劍的神情(儘管那一劍仍是下垂的),便一目瞪然這人是寧可陪死也不會陪襯任何人過一世的。
現在他已作出了反擊。
反擊:
對對方的攻擊作出反撲,是謂“反擊”。
可是,如果以這個解說來看待戚少商的“反擊”,那正可謂是“莫名其妙”已極了。
因為戚少商不是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