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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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痛的感覺過去之後,是療傷期,我傷得很重,所有裸露的肌膚都留下了傷痕,有些傷痕很深,像小小的溝渠,而有的傷痕相對淺一些,然而,對於我來說,在療傷的時間裡,經常會感覺到灼痛感。為此,我希望那些傷痕能夠儘量地變成傷疤。當我獨自坐在金沙江邊的沙礫時,我就會輕輕地揭開那此紗布,懷著對傷痕的好奇感受,同時也心存著結疤的希望。我的手小心地揭開紗布時,我看見了粉紅色的肌膚上留下了一些難看的痕跡,當我的手把已經變得乾枯的傷疤揭開時,我想起了那些充滿傷痕的松樹、橄欖樹、茶花樹、杜鵑樹,它們顯赫的傷痕告訴我一個真諦:用不著害怕身體上的傷痕,用不著一一地去揭開傷痕,總有一天,它們會徹底地從我的肌膚上消失的。
從那以後,我似乎就慢慢地遺忘掉了這些傷痛的存在。只有在洗澡時,我才再一次面臨著審視這些傷痕的時刻。不過,隨著歲月的緩慢的節奏,我發現那些傷痕已經在我成長的肉體上慢慢地消失了。就連疤痕也逐漸地淡化,這個魔法告訴我:透過時間,人遺忘了疼痛。
1970年 迷失方向的羔羊們
有限的回憶在這一刻繞著松針葉在旋轉出去,它越過障礙,越過門口一堆堆廢舊瓶,越過鑲嵌在牆壁上的風景,帶著我回到一片細雨飛濺的樹林之間。1970年在金沙江畔的一片森林深處,我和幾個孩子曾經迷失了方向。我們變成了一群幼小的羔羊們,不知道何處尋到回五七幹校的路。
出行時,我們雖然遇到了一片烏雲,然而,我們並不在意,在那些時刻,我們要麼往金沙江畔跑去,那些佈滿仙人球的小路,那些沙石累累的小跑,曾經激起過我們腳踝中的一陣陣歡快的旋律;我們奔往山坡時,身體朝上仰起,與奔往金沙江的姿態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前者可以俯瞰一條河流的深邃或遙遠,後者可以眺望山坡伸及的濃密地帶之謎。
我們往山坡上走去時,我們會在感受太陽的時刻感受時間的變化,所以,太陽支配著我們的速度,簡言之,太陽彷彿是一架金黃色的鐘盤,告誡我們時間的上午和下午。而那天上午,太陽遲遲未露面,一片烏雲變厚了,並且環繞著天空旋轉了一圈之後,突然之間就把天氣染得深黑。我們忘記了時間的支配,同時也失去了被時間所奴役的感覺,繼續往上山頂上攀援。就這樣,我們看見了一片松林,風呼嘯著,我們的身體也同時被呼嘯著,鑽進了松林。
這裡是被松枝所搭起的綠色帳篷,我們在這裡跑了起來,直到我們感覺到飢餓時,才環顧著四周,細雨突然包圍了我們,使這片森林變得陰森起來,我們想起應該回去了,飢餓提醒我們回家的時候到了。我們在松枝之間看到了一條小路,那有可能是牧羊人開劈出來的。站在稍遠處只能感覺到那條小路像線條般彎曲著,只有走到近旁,才能確證這是走出來的一條小路。
我們一前一後地彷彿感覺到越走越近,一種十分縹緲的、看不出去的恐懼慢慢來臨了。我們之中最小的孩子已經開始哭泣。他們洶湧的淚水掛在面頰上,他們並不害怕,而是飢餓;我們中最大的幾個男孩開始帶領著我們尋找更現實的路徑。就在這一刻,我們聽到了一陣山羊的叫聲,最大的男孩說眼下我們看起來迷路了,我們應該及時地尋找到牧羊人和他的山羊。
幾個幼小的孩子依然在哭泣著,迷路的我們惶恐地跟隨在較大的男孩的身後,彷彿失去了方向,我們就會不存在。所以,我們甚至希望拉住他們手或者說拉住一隻衣袖也好。果然,我已經拉住了一個男孩的袖子,他把手伸給了我,這個男孩,這個目光堅定的男孩--20年以後,當我與他相遇時,他已經成為了一名特警,而在那一刻,他比我年長3歲,他始終走到前面,彷彿有了他,我們就會盡快地從這片森林地帶上走出去。儘管如此,自始至終,我們也沒有見到牧羊人。不過,我們還是跟著山羊的聲音往外走,因為大男孩告訴我們,跟著山羊的聲音往外走不會迷路。奇蹟出現了,一片開闊的丘陵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大男孩站在山岡上看見了下面的金沙江,這意味著我們這群迷失方向的羔羊們重又回到了金沙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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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法的故事(3)
只要看見了金沙江就能尋找到回幹校的小路,這個目標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終於,那個牧羊人已經帶著他的羊群出現在眼前了。1970年,在一個迷失方向的世界裡,在一個沒有指南針的世界裡,我們這群迷失方向的羔羊們曾經手牽手,把身體扭成繩子的力量;我們尋覓著聲音,因為任何聲音也可能帶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