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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是夜深,但此時的湖廣總督大簽押室內,卻依然亮著燈,油燈的光亮中,伏於案前的張之洞偶爾翻看著手中的條陳,神情顯得很是凝重,而一旁坐著的桑治平剛好奇的看著唐浩然,半個月前,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他的直覺第一反應便是其怕又是個如辜鴻銘一般的文人,而當下,他的那份毫無一絲文采可談的條陳卻完全打翻了這個念頭。
“財政乃庶政之源,若無財政作持,一切皆是空談!”
簡單而直白的話語落入幾人耳中,卻講到幾人的心底,尤其是講到張之洞的心底,那份全無文采的白話條陳,其中的一言言一句句,無不是直擊他心中的憂慮。
“興辦洋務,總的來說,無外修鐵路、築碼頭、建工廠、辦廠礦、興實學、育洋才,”
儘管明知道興辦洋務第一件事當是啟民智,但心知此尚未來受甲午戰爭以及庚子之變影響的張之洞,作為朝廷扶持起來的清流派地方實力人物,其在思想上卻是相對保守的,所以唐浩然還是將啟民智放至最後,且改為“興實學”。
“此六策若成,洋務必成,但這一樁樁一件件最終都歸於一個問題——銀子!”
吐出這兩字後,唐浩然朝著神情凝重的張之洞看去,先前的那份條陳直指的同樣也是錢的問題,準確的來說,是指出湖北的財政基礎不能支撐洋務建設,至少以現在的湖北財政完全不不能。
“若沒有銀錢作為支撐,所有一切皆是空談,既然的勉強開辦工廠,雖初期籌得先款,但後繼無力,為使事業不致半途而廢。亦不得不因事設捐,西挪東湊,因而常使各業面臨停頓危機!”
“依你這麼說,難道,這鐵路不修、工廠不辦嗎?”
作為張之洞督粵時招攬的“洋務幹才”的蔡錫勇立即出言反駁倒,而張之洞同樣也是眉頭一皺,在唐浩然的這份報告中,只是詳列了湖北的財力不足以及因事而財的不足,指出應該設立年度度支,統籌一年的財政支出,從而避免事業停頓。為官多年,他知道,面前這個被他冷落了十餘日的青年,絕不可能僅只拿出這麼一份條陳來,既然通篇大半點出湖北財力不足,最後虎頭蛇尾的用“度支”收了尾,那肯定是有什麼後計,否則,他也不會招集親信幕友于此商討。
“是啊,這洋務總不能因財力不濟,便就此停辦吧!”
於是便刻意裝作一惱,盯著唐浩然,沉聲道。
“那鐵路也不修了?”
“辦!”
迎著張之洞的視線,唐浩然全無一絲懼色。
“工廠要辦、鐵路要修,但關鍵是如何辦,敢問香帥與諸位同僚,辦工廠所求為何?”
唐浩然的反問不單讓張之洞一啞,連同桑治平、趙鳳昌、辜鴻銘、蔡錫勇、陳念礽、梁普等人無不是為之一啞,君子恥談利,這辦工廠自然也是為了求利。
“為挽國利於不失,一為求強,二為求富!”
於廣東入幕的馬貞榆在旁說道,這便是興辦洋務的初衷。
“工廠、鐵路之類洋務,非有大宗鉅款,不能開辦;非有不竭餉源,無以持久。欲自強,必先裕餉;欲濬餉源,莫如振興商務。”
張之洞的門生黃紹箕又在一旁補充了一句,雖其引用李鴻章的一句話,但張之洞還是點點頭。
“歸根到底,辦工廠,既為求強,亦為求富,而求富亦為求強之所需,不知浩然如此理解是否有誤?”
有了黃紹箕的“鋪墊”,唐浩然的這番話,自然無人反對。
“既是如此,官辦洋務,其實倒是與商人做買賣,不謀而合,其考慮者,非辦多大事,而是如何以有限財力盡可能的多辦事、辦成事!”
唐浩然的一句話,卻讓周圍的人一愣,早在張之洞主政山村時便已入幕的楊篤系等人,見其將官辦洋務與商人相比,頓時臉色就是一變,可不待他反對,張之洞卻哈哈笑道。
“那你告訴我,應該如何以有限之財多辦事,辦成事?”
笑聲落下時,張之洞朝桑治平看一眼,還是仲子識人,若無先前的一番冷遇,只怕這些話,他唐子然不見得敢說吧。
“其實道理很簡單,關鍵是怎麼辦!”
話聲稍頓,見自己已經成功重新引起張之洞興趣的唐浩然,便笑說道。
“辦洋務工廠需數年之久,其間需財力源源不斷,若超出財力所持,必為包袱,必將拖累其它事業,因此,辦洋務,最忌貪大求全、好高騖遠,需分輕重緩急,逐步推進,”
見張之洞眉間似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