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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海軍指揮部。
距離黑潮結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就像是海面上褪去的黑色浮游物一樣,在戰時臨時被徵集過來的難民,也在指揮部的督管下開始一撥撥地返鄉了。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段頗為艱難的日子,原本生活的家園說不定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化為了廢墟,原本繁鬧的城廈,也傾塌僅剩下一地的瓦礫,但就算再糟糕,估計也不會比這段時間寄人籬下受盡白眼的日子糟糕到哪去。
所以大部分背井離鄉的人還是願意打哪來回哪裡去的,甚至懷揣著自己家鄉說不定能夠在這場戰火中倖存下來的希望,遵從了海軍指揮部安排的船開始有條不紊的遷移。不過有順從的,自然也有一小部分打算留下來碰碰運氣的,經過這次戰爭他們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城牆修建的再高再堅固,也有損毀的一天,再繁華的城市,也經不起戰火的肆虐蹂躪,這是身處於亂世的一種無奈,不過,只要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不就好了嘛。
說起來,又有什麼地方比海軍指揮部的燕京更加的安全呢?
這座人口基數為三十萬人,覆蓋面積大概是第二海島城市黎原島五倍的亞聯軍政中心,可以說是人類(亞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亞聯的海軍一天不覆滅,那麼這座島就永遠不會有淪陷的一天。
不過想要留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考慮到難民留下會對本地的經濟,民生和治安管理造成影響,現在已經不是戰時緊備狀態。所以指揮部已經明確要求了非本地戶籍的人不得繼續在燕京逗留的命令,而大量憲兵隊的成員也被委派出來全免推行此事。一方面是監控著難民們的撤離,維持市內的治安,另一方面,就是抓捕這些想要鑽空子留下的“漏網之魚”的。
“噓。”
薩波捂住了妹妹薩莉的小嘴,背靠著身後冰涼的石壁,抬頭望著石沿的上方。一隊負責巡邏的憲兵隊正從他們頭頂的石橋上面經過,硄硄硄硄發出靴子和佩刀震顫的響聲。
那是一隊人經過的聲音。整齊劃一。
感覺到聲音漸行漸遠,薩波才鬆了口氣。
這對幼小的兄妹,哥哥13歲,妹妹才9歲。他們都是這次黑潮被帶來燕京的流民,家鄉原本在一個叫做雷諾爾瓦的地方,屬於戰爭最為激烈和完全放棄的外海沿線,薩波和薩莉兩人的父母,在兩年前的一場戰爭中就死去了,一對小鬼從此就只能相依為命。
這個時代的政府雖然有收容機構,但因為戰爭的頻繁和物資稀缺,很多東西都是泛泛空談,尤其是像雷諾爾瓦這樣屬於亞聯偏遠的地帶。所謂的福利院也就是虛有其表的做做樣子。看看薩波和薩莉這堆兄妹吧,個子要比同齡人更瘦小,明明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每頓卻只有吃不飽的清湯白水裡面加幾粒米和黑麵包屑而已,平時根本沒有機會學習,還被強制幹一些福利院內的工作,不幹的話就沒有飯吃,更會遭到毆打。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薩波和薩莉的身上可是傷痕累累。到處都是一塊塊被體罰的淤青和鞭痕。
決不能回到那個悲慘的地獄裡,薩波心想。
雖然年紀尚幼。但是小小的少年已經有著狼一般倔強不屈的眼神,父母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剩下的只有他能夠保護妹妹。
“放心吧,薩莉,有我在沒事的,我們兩個人一起待在這裡,拼出一條路。”薩波抱著妹妹的頭,把她攬到自己的胸口,溫言安慰道。
薩波也不是莽莽撞撞就決定留下來的,他決定和妹妹留在燕京,是因為他認識的一個叫做陳平的人,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陳平和薩波算是老鄉,原本在當地的時候就是個混子,但為人頗為仗義,對薩波兄妹也很照顧。因為這人腦子活,路頭多會說話,所以是屬於那種能吃得開混得出去的人。
前些天,就在黑潮結束,燕京開始籌備大部隊撤離的時候,陳平給薩波介紹了一份工作:“管吃管住,薪水也不錯,而且不問出身。”
“成,陳平哥,我留下來給你打下手。”
“好兄弟,放心,只要有我陳平的一口飯,絕不會忘了分你們一口湯的。”陳平拍拍胸脯保證道:“不過這段時間憲兵查的嚴,你們可得躲好咯,千萬別惹事,也別被盯上,不然被遣返回去那就完了,知道嗎?”
“明白。”
就是因為有上述的緣由,薩波和薩莉才堅持的留了下來。
“等這陣風頭過了之後,咱們就不必這麼遮遮掩掩了,陳平哥說過,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