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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憤懣,在這樣的悲愴之下,迅速地消湮無蹤。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得這幾天變臉變得這麼快?
然而,待到凌天策望到站在陽臺前靜默抽菸的爭珂時,又覺得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哪有什麼突如其來的難過呢?說起來,也不過是一直隱忍未曾忘記,時不時在安全的時候洩露意思心緒吧。
想從背後攬住她,給她以安慰。然而如果說是安慰,他又該說些什麼好呢?“別難過?”還是“過去了?”
如何能夠不難過?又怎麼會是過去了。天人永隔,本就是無法逆轉的一種狀態,從事件發生的時刻開始,就會在心裡凝固成永遠過不去的永恆。
他是有母親的,所以自然體會不了她此時的痛苦。說什麼感同身受,那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站在她身後,久久地望著那個孤單的影子。明明應該上前安慰的吧?可偏生他又覺得,此刻的她是不希望被攪擾的。
坐在了地板上,仰望著那個身形。那雙纖長的手,以及指間的雪茄。陽光很好,所以他看不到菸圈。就連爭珂的影子也被鍍上了一層光暈,好看得刺眼。
這樣的背影,美麗又熟悉。彷彿這種不可觸及的遙望,是相遇至今,他最為熟悉的狀態。
爭珂深吸了一口雪茄,暖烘烘的煙嗆入喉嚨,卻未能換來醫生咳嗽。垂了垂眼睛,支撐在欄杆上的手也彷彿無力。
她曉得她方才的話有多唐突。如果是從前,或者是在那個家裡,甚至在安沉面前,她都不會說那麼有失分寸的話。然而,總是在凌天策面前,她會時常不管不顧。
難受自然是難受的,可她又何必說這種話來傷害他?曉得他此刻的樣子一定不開心,她卻沒有勇氣回頭去看。
明明這個世界待她好的人不多了啊,何以她竟連這樣的存在也無所顧忌地去傷害呢?
他沒有過來,沒有給她所謂的安慰,也沒有不滿和斥責。這樣的結果,讓她多少有了些許可以逃避的慶幸。
她自認她是受不得什麼氣的,所以如果他真的爭執起來,即便她清楚是她不對,也難保到時候不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
或者,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比起爭執,她更怕他的安慰。有些事情,是過不去的。那些好心然而最是無用的勸慰,她已聽了太多。於是,在那個噁心的家裡,她沒有思念的權利,在僅有的關懷她的人面前,傷心也只會換來半天的不得安寧。
是,她何嘗不知,緬懷又有什麼用?追憶和嫉妒,到底換不回已經失去的人。可縱是如此,她也總是時不時地要想一想,念一念。可偏偏,過往的時光裡,就這麼一點兒痛入骨髓的想念,也得不到一絲半點的成全。
那些人說什麼?“如果你母親在世,看到你這種樣子,也是要恨著你的。”那樣刻薄的嘴臉,說著這樣的話,神情中好像她的存在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是是是,她何嘗不知,母親是因何而死?可有些事既然註定有人逃脫不得,那就定要有人揹著。哥哥做不來的,就讓她來做又有何妨?
如果母親在天之靈曉得此事,想來也不會怨怪她,而只會有更多的心疼吧?
輕嘆了口氣,回身,卻猝不及防地迎上坐在地上的凌天策滿目寂寂的情深。
心裡彷彿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中,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那個顯然始終都在關注她的男人,爭珂終還是垂了垂眸,掩去滿眼痠楚。
生活總是在你春風得意之際給你當頭棒喝,可同樣的,它也總是在你生無可戀之際予你一線天開。
“對不起。”原本以為很難開口的話,此刻竟然如此順利地說出來。
“沒關係,”凌天策望著她,一動不動,彎了彎唇,補上一句:“我明白。”
明白她方才的話,不過是因為心裡太苦。如果真的有心羞辱,他又哪裡有機會聽得到這聲音裡的歉疚。
想等著她走來,然而顯然她已被那一句“我明白”觸動了心腸,停在了原處。凌天策彎了彎唇,算了,你不來,那我過去就是。
利索地站起,走至她身旁,伸手攬住她,彷彿已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不早了,出去用餐?”雖然是問句,然而人已經牽著她向外走。
“不餓。”爭珂咕噥著,聲音是悶悶的低沉。
“不餓也要按時吃飯。”凌天策在這種事上完全沒有要讓步的意思。“在這件事上,我絕對是過來人。所以,你得聽我的。”
不規律的作息,讓他吃了多少苦頭?所以她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