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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良人之時,我就把這簪子送你做嫁妝。”
“小姐……”沉香的手頓了頓,似乎有些遲疑:“您是不是見到無雙郡主了?”
我斂目,細細把弄手裡的木梳子:“見過,是個美人,很懂進退分寸。”
“可是,將軍肯放您走嗎?”
“或許吧,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囚著一個沒心的人又能如何?”張望銅鏡中自己,洗淨面上豔色,卻是蒼白而冷薄的一張臉面,桌上那瓶豔紅牡丹正怒放,一股子甜香味道入鼻,我微微蹙眉:“花開正好,似乎是個好兆頭呢。”
“好兆頭?小姐說的是什麼?”
“普天同慶,天作之合。”
沉香忍忍,口中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隨著那黏膩的花香,淡淡的清風,終是融在夜色裡,化成一聲幽幽而微涼的嘆息,久久不散。_
因是還扮作夫妻,我夜裡還需與江欲晚住在同一屋簷,可那一晚,他沒有回來,我則站在窗邊看了一夜淺輝冷月。
早上時候方愈把早點端進房 間,隨他而來的竟是秦染。清粥小菜,碟子裡幾隻精緻的玫瑰小包,我淺嘗一口,聽秦染立在我身側,恭謹道:“將軍這幾日一直忙碌,許是要時常出入宮中,同殿下商議大事,遂沒有多餘時間來陪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再喝一口清粥,不曾抬頭,反問秦染:“我只問你一句,我還要等多久?”
方愈側目,秦染思索了片刻,答我:“應是快了,夫人再稍等些時日。”
秦染走後,方愈忙走到我身側,問我:“夫人怎麼認為這事?難道真的坐以待斃?”
“方愈,我現下能信的人只有你跟沉香,不如你幫我走一遭軍營,我要見曹潛,越快越好。”
方愈聞言燥急:“夫人可要前思後想,這等亂世春秋,不是那麼好討活的,好歹將軍是個依傍,夫人切莫置氣。”
我放下碗筷,抬眸看他焦急眼色:“連長門宮的日子我都熬過,亂世春秋也不過如此罷了,我只是不願再參合這是非之中,只願尋個安靜。方愈若是真心如曾經所言,希望我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那便幫我,如果你也覺得不合適,那便只管看著罷。”
“夫人……”
“方愈,這裡已經沒有我立足之地了。”
“方愈知道了,夫人放心。”
方愈走後,沉香急忙走到我身邊,問我:“小姐,你真的要……”
“江欲晚應是已經透露我身份了。”
“小姐怎麼知道,若是將軍沒有透露,您再走這一步,豈不是陰差陽錯了?”
我淺笑,回頭看沉香:“我再與你說,那二公子應是知道我究竟是誰,或是起了疑心。而江欲晚這等角色斷然不會讓他先行一步,淪為被動,他若肯先交代,非但不會陷自己於囹圄之中,反會讓那北越王愈發信任重用。
若是我還能猜到的,想必就是北越王的態度,可我猜不到是,江欲晚該怎麼交待廣寒宮之事。許是栽贓他人,這樣他才會一身的乾淨,方顯所謂忠臣的本色。”
“小姐的意思是……”
“若不是李哲,那便是袁鵬浩。”
我細細思索,不得不讚江欲晚的心思,何等細密,這徐莊一行,又豈止是一箭雙鵰,連廣寒宮的藏寶閣都可以一併掩了去,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死無對證。
如此程度之下,我能信之人還有誰?曹潛不是,方愈不是,就連沉香也未必就是。畢竟二公子能猶疑我身份,或是知曉我身份,一定有個人在其中起了作用,那個人又到底是身邊的誰?
在將軍府的第三日,我再見江欲晚,他仍舊笑語春風的樣子,站在院子的那棵芙蓉樹下,一身牙白暗花的緞袍,白玉束冠,風流俊儀,丰神天姿,似從 那九天踏月逐風而來,又將乘風追日而去。
他負手,抬眸朝我望來,那雙眼微含,瞳仁如漆點,蕩著雪亮灼目的精光,滿是傲然於天下的狂與傲。那一刻彷彿世間萬物都被他踩在腳下,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俯視人間,嘴角猶帶著一抹算計天下而天下人猶不知的自得。
薰風微掃,我似乎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雜在芙蓉花香之中,仍可辨。
我凝眸,這般人物從不是能掌握在我股掌之中,便是當初也有心動,也只能選擇放手,因為要的最是卑微,卻也是他所不能給。
恍如隔世般的一眼,心不由得微微輕顫,卻也漸慢的遲遲歸於平靜,我看見他朝我走來,一隻手輕撫我肩膀,染了一身芙蓉花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