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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將軍,來人所報,幾隊人馬已經逼近關外了,卻遲遲沒有入關,因是中玉關太過易守難攻,先行攻關的張志科,五萬精兵全軍覆沒,卻是連中玉關的角都沒破,其餘人見勢只得收兵,靜觀其變。”
江欲晚抱肘,似乎細細思忖,半是自然自語道:“天下沒有破不得的關,只有布的巧的局,這中山王李漁若是打著只守不攻,困城不出的法子,怕是早晚也是死路一條,可若是這幾路兵馬都等著城裡糧草盡絕,李漁自動出城投降,也未免太過玩笑了。”
我從未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欣賞一場慘烈的戰爭過,火炮如明星,脫而沖天,在夜空裡劃出優美的弧度,最終綻放在漆黑一片之中,就似兒時看過煙花絕美,仿若天女山花一般,火星如螢蟲之尾,定在黑暗裡,慢慢開成一朵豔麗爛漫的火色牡丹。
我看不見火燒四處裡,到底有多少人屍首不整,頭身異處,抑或是腸破肚開,成了火花綻放之後,歸於塵土的粉末,只是那一聲聲震顫人靈魂深處的恐怖聲響,將我心深處對於戰爭對深徹的厭惡與恐懼,一點點的掏來出。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慘絕人寰的求救聲,彷彿就在我耳邊,滿滿的灌進腦袋,惹了我一身疼,一身汗,已是感到空氣之中有凝固般的窒息將我死死包裹其中。
“一個時辰,怕是這欒城縣裡的人,會全部死光,他們都死了,將軍還如何以救贖者的身份臨世。”我輕聲唸叨,心裡卻早已是忐忑難安。
“重澐錯了,這欒城縣是屯兵倉糧之處,你當那李漁何以緣由不布重兵把守,袁鵬浩的這幾萬人馬,權當探路,他未必佔得了上風。”
我冷曬,側眼看他,山下火光明晃,染上他的面目,仿若鎏了一層細細金箔,他垂眸看著山腳之下,目中沒有憐憫,沒有動容,只有屬於勝利者該有的傲然自信和冷漠。
“人命脆弱,他日算得人,也不知哪一日也成了犧牲品,淪為他人所算,太過無常。江欲晚,引得袁鵬浩的軍隊入城,未必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若肯救欒城軍民,未嘗不是一種功德。
若是他日攻得此城,也少了許多鎮守的兵力。何不現在就帶兵衝鋒陷陣,在袁鵬浩的手裡,搶下一個完整的欒城縣來。若是連供給命官你都可買通,袁軍一入城,你便可收尾,圍而擒之,這座城池,你勝券在握。”
江欲晚轉眼,黑如子夜般的瞳眸,融了那絢麗乍豔的火色流轉,他噙笑:“重澐說的對,可你不知的是,神仙降世,總是在最危難絕望的關頭,為何如此?只因在生死關頭,人方才生出渴望活下去的念頭,才最容易放棄所謂的信念,所謂的執著。
這個當下,無論我是以攻城者的身份,抑或者救援者的身份,在他們看來,就只有一種看法,那就是救世之神。”
再回首,那片隱暗之地,早已火花遍地,生生晃得夜半如白晝,我不忍再看,轉過身去,輕聲問他:“你帶我來此地到底為何,該不會只是帶我來看這場慘烈和你得意的志在必得吧。”
他聞言,轉身,半身明媚半身隱暗,語氣不輕不重,道:“這一路,我便是要帶著你來看,看我究竟如何一步步的將李哲逼死在當處的,誰敢包庇他,一併該死。”
話音剛落,江欲晚猛地鉗住我胳膊,逼我回頭,與他對視:“我言出必行,而他欠我的,也必要加倍還來。”
江欲晚終是等了一個時辰之久,方才命曹潛帶著三萬人馬分三路攻城,尾隨袁軍身後,只圈,不攻。
我騎馬跟在他身後,立在城門口處,那漫天源源不斷湧出的熱浪,滿地血色腥味,迎面撲來。我已經鮮少能聽到有人哭喊聲音了,只有火燒著木材,房屋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響,城牆之下,佈滿著屍首無數,盡被血染,看不清楚面目。
“將軍,城中還有部分殘餘袁軍奮死抵抗,守城的這些士兵大數都已調離,紛紛前去城中支援,現下城上無兵,將軍可下令進駐。”
江欲晚點頭,淡笑:“很好,守住出城三門,讓曹潛帶一萬精兵,前去城中剿匪,其餘兩萬人馬沿城牆駐守,謹記,不得一人出城,出者,殺無赦。”
“屬下知曉。”
馬蹄聲漸遠,人去如人來時一般,浴火而生,又沐火而滅,我望著那綿延不斷的火光,冷聲問他:“將軍接下來該如何?”
“你說呢?”
“滅火,救兵,濟民。”
江欲晚噙笑,吩咐身邊人:“城東角是糧倉之處,那裡應有自己人先行守著,管這糧倉之人還在,吩咐他將糧食運至城外五里,自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