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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頂是可旋開的,有卡簧一樣的設定,我想了再想,覺得不能繼續耽擱,只好試圖在顛簸的車廂裡站起身,然後扭開卡簧,吃力的轉動車廂頂,然後將火箭掃掉,儘量讓車廂不要燃燒起來,好留下一條小命。
可終究因為車飛馳的速度實在太快,我甚至兩手緊緊抓住頂部的流蘇都不能站穩,費了些時間勉強站立,伸手去旋卡簧的時候,卻發現車廂頂已經完全燃燒起來,鐵質的卡簧被燒得微微發紅,手剛一碰,隨即生出一個水泡。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像是用大錘在拼命敲擊車廂,我防不及,車廂猛地一顛,流蘇被我徹底扯斷,我順著力道撲倒在車廂裡,嘴角磕在木框上,口舌間頓時散開血腥味道,針扎一樣的疼,整個腦袋像是一灘漿糊,只覺得乾坤倒轉,天旋地轉。
車廂壁仍舊發出響聲,似乎是誰再敲,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剛將頭探出視窗,迎面一隻火箭射來,就那麼一瞬,眼見火舌肆虐的箭身直衝我的臉,帶著灼熱,極快的逼近。
我清楚的看著,驚駭脹滿整個胸膛,彷彿有一條細而堅韌的線,緊緊勒住了我喉頭,我知道,這一箭若是中了,我必死無疑。
死,長門宮那些歲月裡,這是個習慣而又讓人平靜的念頭,想想珍妃的死,想想小皇子的死,再想到城門上掛著父親和哥哥的頭顱,想到刀落的那一刻,死亡已經開始渺小了。
至少對於我,在李哲血流不止的倒地之時,這個不可抗拒,卻又讓人未知恐懼的結局,變得無足輕重,就如同一呼一吸一樣,我雖不會自尋短見,可卻也再不害怕死亡。我甚至沒有閉上眼,眼睜睜看著那刺破長空而來的火色逼近眼前。
一切都在轉瞬之間發生,快的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就在一霎之間,不知為何緣故,拉車的馬突然慘絕人寰的嘶嚎,車廂被猛地甩起,傾斜了大半,也就在極快之間,火箭已經躍窗而入,就那麼分寸相錯,箭身穿過我的長髮,深深的沒入我身後的車廂壁。
那火箭上是浸了火油的,沾在哪就會很快點燃它周遭的東西,我的頭髮被點燃,我死命撲滅,頭髮卻焦了大片,而我身後的火勢卻在乍然間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我慌張的用車廂裡的墊子撲火,試圖壓滅火焰,可惜絲毫不起半分作用,火油燃燒,很難撲滅。大火隨著馬車行進時候帶起的風越發大起來,順著風的方向,肆無忌憚的吞噬所有能燃燒的東西,不出多久,整個車廂已經熱得要命,火從另一個視窗往裡蔓延,連車廂裡都燃起了一大叢,並不斷膨脹火大,將我逼到最外側的窗邊,動彈不得。
飛奔的馬車,燎原的大火,我若是還有逃生的想法,除了跳車別無他法,可若是我從車上跳下,這樣的速度,我不是要死在劇烈撞擊之下,就是會被後面緊跟不捨計程車兵的馬蹄踩爛。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等著被燒死在這裡,或是停下車讓我出去,而後被後來居上的敵人俘虜了去。
不許多久,整個車廂裡便濃煙滾滾,我被燻得乾咳流淚不止,呼吸困哪,不得不退到最裡面,抱腿蜷縮在角落裡,情況岌岌可危。
父親,哥哥,奶孃,那個世間有多少親人在等我,他們會等我嗎?而我若是再遇見父親,我很想問,為何將我婚配給江欲晚,而最終還是選擇送我入宮,卻留下那枚龍珏,讓日後的他再來救曾經毀約的我。
到底為什麼,誰能告訴我,究竟是父親太疼愛我,救我逃出生天,還是在他也沒想到的災難之前,又欲讓我委身他人,繼續幫蕭家爭得貴寵榮華?
我不知道,經歷那麼多之後,我已經分不清楚哪些愛才是真,哪些只是因為可帶來權勢富貴的存在而生出愛惜。
我想,死亡的可怕之處,也許並不是垂死的疼痛難受,而是人總是不可免俗的在那一刻,想到太多,悔恨,遺憾,怨恨,委屈,錯失,而人生即將就此終結,灰飛煙滅。
那些心中的求而不得,或是心狠手辣的結果,再也沒有機會去完成,哪怕是一句後悔,或是我情願,都來不及要對那些人說。時限到了,再多心結,不安,和祈望,都只能戛然而止,終是讓人死不瞑目。
“蕭小姐,出來……”
嘈雜中我隱約聽見有人喊我,不斷的喊,撕破喉嚨的喊。我用袖子掩住口鼻,艱難的爬到窗邊,探出頭,看見靠著馬車最近的地方是孔裔,一張臉如舊般冰天雪地,只是這一刻更是嚴肅的讓人心裡發冷。
“出來,伸手出來,快。”他策馬,響亮的鞭子聲,馬捱了疼,拼了命的往前奔。
可我的馬車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