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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本關於相學書籍裡說的那樣,天紋越掌,福祿壽減半。
我不介懷天意安排,那本就是玄妙而無猜,也無需多費心思。或是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走了這一遭,就突然對世事看的淡了,生固然好,可死亦不可懼,曾幾何時,被拖出廣寒宮,被棄之長門宮,我何嘗沒有品嚐到涼到心底,疼徹心尖的絕望。
被李哲揮劍破相之時,被餘妃狠手報復之際,又豈能沒有嚐到肝腸寸斷,痛徹心扉的苦痛。現在想來,那時候小太監說的極對,過去,也不過只是一口氣的功夫,又能有多難熬?好過我一一將這些滋味嚐盡。
“瘋婦,去吧那些蒿草割光,拿到房頂去曬,過了這段日光最好的時候,等到梅雨時分若是沒曬好,我剝了你一身賤皮。”
姜姑姑站在門口,冷言冷語,那雙下垂的眼,看著我時候,總泛寒光,似乎她比餘妃更要恨我。
我撿起破瓷碗碎片走進蒿草叢,一把把將長勢良好的半人高蒿草慢慢割斷,瓷碎片不比刀子,再加上蒿草太過柔韌,割了幾把之後,鋒利面就鈍了,把把割下去越來越慢,越來越費事。
那一大片蒿草我不休不睡也要五天才能割完,傍晚時候沉香過來給我送吃的,也順便幫忙割草,我們很少交談,似乎有默契讓彼此好過,也許只是不願再說些翻來覆去被重複的話題。
這裡沒有誰疼惜誰,沒有誰委屈了誰,只有如何活下去,留住一條爛命,堅持到最後。
手間都是血泡,血泡磨破了會流出血水,可便是手殘廢了,我也必須繼續割下去,這兩年餘妃的種種刁難,不斷提高要求,並沒完沒了的挑戰我的忍耐和淡定自若,她殺不了我,自然也不能便宜我。
那些時不時就有的懲罰,折磨,在天長日久裡,成了一種漸慢適應的習慣,身體還是會疼,可心卻會倦怠麻木,我已然逆來順受,成了行屍走肉,至少她們這麼認為,而這種認為對我來說,可謂一種成功。
德妃時不時的派人過來關照餘妃,她會被短暫接出長門宮,送回的時候總會帶些東西回來,一點點玫瑰油,一些食物,或者一身清爽的衣服,一雙新秀的鞋子,這說明她們在折磨報復我這一點上達成了一定的共識,樂此不疲並歡天喜地。
但最近幾次,每每餘妃回來,表情都有所緊繃,笑逐顏開的得意神色愈發少起來,白髮叢生,佔了髮間的絕大部分。
沉香說,那是因為外面時局動盪,德妃在後宮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外憂內患,捉襟見肘,年輕的天子也會□乏術,力不從心。這對德妃不利,間接的也牽連到了餘妃。
可我很清楚,德妃的寸步難行,只是因為後宮還有一個隻手遮天的女人,皇后。
我曾說過,便是她鬥敗了我,也未必能如願以償,不受恩寵的皇后,能穩坐東宮,十年膝下無子卻未廢,李哲的態度何其明顯,曾經珍妃與德妃的你死我活,且和了皇后心思,她願坐享漁翁之利,好戲看的正酣,不出手,是因為不用出手,也會事半功倍,這也是我不願參合到珍妃和德妃之間爭鬥的重要原因。
取代後位,是我從不曾謀算過,也明知不可為之的,那樣一個厲害的女人,吃齋唸佛,置身事外,後宮之中又有多少是沒有掌握在她股掌之中的?
皇帝身邊的女人,從沒有無來由的淡定自若,雲淡風輕,但凡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身後不可動搖的權勢,必是足以隻手遮天的。比如皇后。
於是,李哲盛寵我之時,皇后常送東西到我宮裡,她說:這後宮裡,重澐最是乖巧,聰明的讓人憐惜。倒是徳嬪,有些燥性,心高氣傲,難免顧此失彼。
看來,她甚是懂得這個道理,擋在她面前的障礙,從不是膝下無子,不得盛寵,而是覬覦她身下那個萬萬人之上位置的笑面虎。
由此也讓我格外懷疑,當年,天生孱弱的小皇子之死,到底與皇后有無瓜葛,她究竟是企圖嫁禍,還是德妃與李哲,藉機撥亂反正,扭轉矛頭,讓珍妃與蕭家趙家,成了替死冤鬼?現下已經不得而知,也許,我將再沒有機會得知真相。
我抬頭看了看天,豔陽高照,又是六月天,天光好的不可思議,旁側靠著院牆的棵槐樹又開槐花,暖風拂過,帶著一陣陣清馨的槐花香氣掠過,沁人心脾。
帝王之家,本是杜絕栽種槐樹,只因槐字帶鬼,實不吉利。而許久之前,後宮傾軋的敗者被打入長門宮之後,不堪敵手無休止的報復折磨,一頭撞死在那面牆上,於是,人就被葬在牆邊的位置,勝者對其恨之入骨,挫骨揚灰了都不解恨,便在墳頭種了一棵槐樹。為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