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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的許傑,因著已經是臘月天,海市天氣不冷,但風有些涼,穿著件大衣,頭髮一絲不亂,臉上保養得當,神情輕鬆自然,正是風度翩翩的樣子。兩相對比,卻是天壤之別。許傑淡淡的點了個頭,便收了眼神,彷彿是髒東西般,不願再看第二眼,目不斜視地下了樓。
擦肩而過時,顧暉聽見了一聲細微的輕笑,略微上揚的口氣,帶著嘲弄與不屑,他彷彿被激怒的豹子,猛然回過頭去,只瞧見許傑身形修長的背影,大步的跨出了小賓館,將這裡,遠遠地拋開。
1月15日的凌晨,整個海市被震動了,市長顧暉在家中被帶走,許傑卻出現在了第二天的市政府大樓裡。當然,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副市長張敏與中院院長劉培生。迅速換位的兩個人,讓不少底層人員摸不清頭腦,但這些人有著異常的直覺,天已經變了。
此時,在那所小賓館中,李長生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暉,宣讀完紀律後道,“顧暉同志,紀律已經宣讀完了,請您不要存僥倖心理,關於這封檢舉信和這份合同,請您將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希望你不要自誤。”
顧暉將那封信拿起來,一瞧便放了心,“這是我收到的一封檢舉信,這份萬興同Z行雲城分行的合同是隨信附帶的,我收到後調出了這塊地的政府賣出價,覺得問題十分嚴重,所以直接上報給了省紀委,要求進行調查。”
“你怎麼確認這份合同是真的呢?”
“我著人核實過的,”顧暉聽到問這個,立刻解釋道,“我讓人從雲城分行行長宮庸那裡調看了合同,同時也收到宮庸反饋,他的確簽了這份合同,只是如同信上所說,是不得已而為之,我這才覺得事情棘手,報到了省紀委。”
這副說辭倒也可信,只是李長生卻搖頭道,“可據宮庸的供述,你們的說法完全相反。”李長生說到這裡頓了頓,這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讓顧暉有些不詳感,他不由挺直了腰看向李長生。
李長生不負眾望,丟下了個大炸彈,“宮庸供述,當日萬興公司從他這裡進行抵押貸款,你的秘書方京卻專門找到了他,要求他為萬興進行高評高貸,宮庸認為此事不妥,萬興也不同意,但方京逼迫的厲害。他又急需完成任務,就跟萬興簽訂了正常合同,弄了一份假合同敷衍顧禾。”
李長生淡然道,“這份合同,連章都是蘿蔔刻的。”
顧暉臉上一下子失了血色,他一把抓著那份合同,不敢置信的反覆翻開,印泥大小什麼看著都無誤啊,“這不可能!”他大聲的喊。
可惜這些東西,都是李長生他們已經證實的,“這蘿蔔章比正常的章要微微小一圈,是宮庸為了已示區別,專門留下的破綻。更重要的是,他還有方京的錄音。”李長生身後的工作人員拿過來一個小型錄音機,他輕輕地摁下按鈕,裡面就傳出了方京的聲音。
——“那事兒辦的怎麼樣?不好辦啊,那你一定是你宮大行長沒使勁呢!你幹嘛總問是誰讓辦的,我出面,你說還有誰?放心吧,幹好了你就不是雲城最年輕的行長了。當然,你也得知道,幹差了,會怎麼樣!”
方京跟了顧暉三年,這的確是他的聲音,連那股子陰奉陽違,先軟後硬,陰森森地說話腔調都一模一樣,就算是顧暉,也不能不相信,這事兒他居然栽了,真栽了。他臉上血色全無,瞧著一腦門子汗珠,腦袋裡卻在飛速的旋轉。
李長生問他,“你指使在前,誣陷在後,顧暉同志,此事證據確鑿,你認罪嗎?”
顧暉卻在推理,自己被許傑設計了,宮庸怕是內奸。可宮庸不是顧禾的人嗎?為何會反水?為何接觸錄音都是方京的,顧禾卻沒出現呢?這小子一開始就故意把自己摘出去呢,無論是他沒辦好,還是他與許傑勾結得,事兒都在顧禾身上。他想好了,心中恨不得將顧禾碎屍萬段,但面上卻保持鎮靜,只有一句話,“我要見顧昭。”
可顧昭也不是萬能的。
顧家老大接到訊息,就急匆匆的乘飛機趕了過來。可問題是,這事兒讓夏凡操持的實在太大了,不少中央媒體已經報到了海市的這樁稀奇事,那場叫板似得釋出會,那跟張敏後花園似得海市媒體,那不肯接納起訴書的中院,那些血染似得持續了半個多月的海報,條條都是引人注意的大新聞。
夏凡那些看似無聊的舉動,卻是一點點將顧暉繞了進去。在無數媒體的關注下,在許家的推波助瀾下,事件被抽筋剝骨,海市媒體為何會針對萬興,幕後的人是張敏,張敏為何針對他,幕後的人是顧暉。劉培生為何會將案子一拖再拖,為的是替張敏遮掩,這又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