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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雙重壓力下,沒有人能堅持太久。”
錢寶山自稱做了幾十年軍火生意,最是擅長排雷,現在能救玉飛燕和羅大舌頭的只有他,如果司馬灰不想眼睜睜看著同伴被炸得血肉橫飛,就必須聽從他的一切指令,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錢寶山告訴司馬灰,那四手四足的怪蟒,相傳是冥古時的屍神雕像,怪蟒無眼,口中銜有一尊寶函,其中放有開啟“屍眼”密室的鑰匙。錢寶山在佔婆王棺槨中見過圖形,對這些隱藏在沉寂下的詭異玄機瞭然於胸,他曾在隧道里看到司馬灰施展攀簷過壁的本領,就命司馬灰先解除武裝,只帶上鴨嘴槊,攀到塔頂尋找寶函。
司馬灰低頭看了一眼地下的反步兵雷,他清楚這種美國佬造的地雷極是歹毒,一旦觸發了就無法解除,連經驗最豐富的工兵排雷專家都未必有三成把握,誰又能保證倒騰地雷的軍火販子就懂得拆解地雷?販賣毒品的還未必自己到田裡種罌粟呢,更何況錢寶山行事陰險狠毒,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作出的承諾絕不可能兌現。
羅大舌頭趴在地上,腰上傷口又被撕裂,鮮血流個不住,已經感到自己難以支撐,他心知必然無幸,便咬牙切齒地對司馬灰說:“我這回徹底沒救了,要是眼睛和胳膊都炸沒了,那還活個什麼勁?你和阿脆趕緊離遠些給我來一槍,照著腦袋打,讓我死得痛快點,但是你們一定替我把錢寶山那個王八操的碎屍萬段,我先走一步,上黃泉路上等著他去……”
司馬灰對羅大舌頭說:“我給你腦袋來一槍,你他媽倒是痛快了,我的整個餘生就都得生活在噩夢當中了,雖然我的餘生可能也超不過今天。”
玉飛燕在旁聽了,心頭一陣發酸,又想既然別人下不去手,只好自己圖個了斷。便對司馬灰說:“我有時候是脾氣不大好,你可別記恨我……”
司馬灰神色黯然,似乎對玉飛燕的話充耳不聞,只從她背後抽出鴨嘴槊帶在自己身上,然後解下衝鋒手槍和獵刀,抬腳看了看鞋底,見全是在洞窟裡沾來的稀泥,就用水布使勁抹了幾抹,又隨手將水布丟給阿脆,再不向其餘三人看上一眼,縱身翻下回廊,施展“倒脫靴”攀上了石塔。
那座古塔和蟒身均是陡峭險峻,司馬灰不敢大意,仗著身手敏捷,不輸猿猱,一口氣爬到絕高處,抱著塔頂往下一看,殿邊的阿脆、羅大舌頭、玉飛燕三人,已經只剩下一團渾在一處的黑影,分不出誰是誰了。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肩傷帶來的劇痛,又經塔頂攀至蟒首,果然見蟒口大張,咬住一個形似蛇眼的寶函,裡面藏有一條鎏金鏨銀的四腳蛇,大小接近常人手臂。司馬灰探身取出四腳蛇,連同鴨嘴槊都插到背後,再從蟒頭向下觀瞧,殿底鋪就的巨磚,也在燈火下顯出一大片黑濛濛的圖形,細加辨認,依稀就是那座屍神古塔之形,若不是攀至絕高之所,也根本發現不了地面還有圖案,而“屍眼”密室就藏在蟒首額頭的陰影下。
司馬灰看明位置,立即從古塔上面倒溜下來,尋到石磚近前,用鴨嘴槊刮開泥土,撬動那塊石磚邊緣,果然鬆動起來,磚下則暴露出鑄有圓形古怪印記的銅板,約是一米見方。將鎏金蜥蜴置於其上,四隻爪子恰可嵌入銅印。司馬灰按住鎏金蜥蜴,逆時針轉動半圈,合攏了鎖釦,四腳蛇已與銅蓋結成一體,他雙手抓牢提手向上拽動,轟然洞開一處地穴,從裡面衝出一股黑氣,大殿內的燈燭都跟著暗了一暗。
司馬灰知道腐氣厲害,不敢離近了去看地穴裡的情形,就閃在一旁對錢寶山說:“你讓我做的事,現在可都做成了,那兩顆反步兵雷怎麼辦?”
錢寶山不緊不慢地答道:“反正都已經拖了這麼久,還急什麼?就算趕著變鬼投胎,可也不用爭這一時三刻嗄。”
司馬灰暗中起急,又問:“你是不是根本不會拆除美製反步兵雷,也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活著離開野人山?”
錢寶山深信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對抗“運氣”這種超越了一切恐懼的感覺,讓他猶如置身天國,而且全部事情的發展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屍眼”裡的秘密已近在眼前,哪裡還將這幾個人放在眼內,於是冷笑不答。
司馬灰見所料不差,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怒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這輩子最恨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之徒,還有欺心瞞天販賣軍火、毒品的販子,以你的所作所為,撞在我手裡死個十回都不嫌多。”
錢寶山毫不在乎,索性從銅燈後探身出來說道:“你真以為憑你這猴崽子。就能動得了我嗎?”
司馬灰指著錢寶山道:“就算你當真是神佛下界,老子今天也要動你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