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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正能量就充斥整個錢塘江南岸,所有的窮人都忘記了那些軍戶兵是誰搞出來的,也不記得是誰制定頒佈了允許田主退佃驅佃的法律……
這時,一艘懸掛著金底日月旗的官船出現在了眾人視線當中。碼頭和江岸邊上維持秩序的“鐵人兵”們突然齊聲高呼:“聖人駕到!聖人駕到!”
“萬歲!萬萬歲!”
百姓們也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彷彿他們在過去一年中所受的委屈,和那個安坐在官船之上的帝王毫無關係。而且那位帝王也毫不知情,只要他一旦知道真相,人民的苦難就會立即結束。
貧民百姓們的呼聲傳到了立在碼頭上,已經準備殉道的秀才們的耳朵裡。
“哼,現在就喊萬歲了!待會兒說不定哭都哭不出來!”
一個定海義門馬出身的秀才冷冷地道。他的話彷彿點燃了秀才們心中的義憤,眾人的話匣子都開啟了。
“且看他怎麼辦!這可是十幾萬人請願啊!要都殺了……血水都能把錢塘江染紅!”
“他不敢殺的,一下殺人十幾萬,江南還不人人義憤,他的大明朝還會長久嗎?”
“不殺這裡的百姓,他就要殺那些驅佃害民的軍戶!還要當眾殺給百姓們看!”
“對!要當眾殺……”
作為這場運動的發起人之一,方克思方四秀才,這會兒只是揹著手,目光悠遠地看著江面,也不參與秀才們的議論。不過他的嘴角上面,卻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因為在他看來,這場“申冤運動”已經勝利了。十幾萬貧民可以向天子請願,而且還見到了天子,這事兒本身就個勝利!
這說明老百姓是有權向皇帝老子申冤訴苦的——只要人數夠多,皇帝就會接見。
而且,陳德興肯定不會見完老百姓後就讓鐵人兵來殺人。皇帝沒有那麼當的,要殺人就不會讓人來臨安了。這位陳皇帝既然讓大家來了,那就肯定要給些好處。
也就是說,老百姓申冤訴苦是會得到一些好處的!那麼,將來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申冤訴苦……
請願申訴,其實就是一種鬧事的法子!
鬧事兒不一定要造反殺人,前宋的時候,太學生、京學生和武學生們就沒少鬧事兒。要麼攻擊朝臣,要麼彈劾權貴,要麼妄議朝政,都是以上書的形式進行,還會在臨安計程車林清流中發動論戰。
一群“無官御史”照樣能讓當朝宰執丟官,照樣能讓天子忌憚。
如今士大夫不吃香,沒有地方說話了。可是陳德興卻開了讓貧民百姓請願的先例。
這就是勝利!哪怕為此掉了腦袋,也值了!
想到這裡,方四秀才方克思忽然大笑三聲:“諸位士林同道,今日正是我輩揚名青史之時!諸位不如高歌一曲,以發胸中志氣!”
“好!就聽恩恪的!”
“恩恪,吾等高歌何曲?”
“高唱大同歌如何?”
“好!”
……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少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悠揚的曲調,高亢的歌聲,遠遠傳來,入了陳德興的耳中。
“有人在唱歌?”陳德興愣了愣。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唱歌?《陳禮》中沒有規定見皇帝老子要唱歌的吧?而且唱得也不是尚未頒佈的大明帝國國歌《明王贊》。
“聖人,有人在唱《大同歌》呢。”伺候在陳德興身邊的楊婆兒耳朵尖,居然已經聽出歌詞大意了。
“《大同歌》?這是……”
“是用《禮記.禮運》的詞兒,奴奴也會唱的。”楊婆兒柔聲解釋道,“也不知什麼人給譜得曲,就取名《大同歌》,有些士子們喜歡聽,所以上點檔次的青樓行首都會唱。”
“唱《大同歌》……”陳德興當然知道《禮記.禮運》,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個士大夫!儒家經典他都能背誦,要不然也不會折騰出“復周禮”,後來又“制陳禮”。他搞得那些東西,其實都是上承西周的,比起宋朝的儒學恐怕更接近於孔孟之道。
“他們唱《大同歌》是什麼意思?”陳德興已經敏銳察覺到了不對頭的地方。《大同歌》所描述的可是一個非常接近*天堂的理想社會,現在居然有人唱著《大同歌》迎接自己,還是在一場窮人的請願大會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