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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景定元年六月十五,大宋淮東路揚州境內,在通往沙洲的官道上,馳過五百四五十騎人馬,這些人馬大多是風塵僕僕的行裝打扮,還挎著彎刀弓箭。這五百四五十騎人馬除了自己的坐騎,還趕了超過五千匹駿馬同行。南宋可是缺馬缺到了連侍衛馬軍司都沒有什麼馬的地步,可以一次驅趕數千批駿馬趕路之人,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南來的蒙古使團了。
不過這票蒙古使臣中為首的卻是一個年輕的粗鄙儒生。粗鄙是長得粗糙了一些,不是甚麼白面書生。但是卻穿了對襟長衫,頭戴垂角幞頭,和南朝的儒生才子無二。
跟隨在這個粗鄙儒生身邊的,則是三老一少三人,同樣也是儒生裝扮,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日前在霹靂水軍大營中受了“驚嚇”的郝經。郝經從霹靂水軍大營離開後就“病倒”了,閉門臥床休養了多日,直到昨天才痊癒。
而讓他痊癒的靈丹妙藥,不是別的什麼東西,就是那位長相粗鄙的儒生——從金蓮川草原一路馬不停蹄趕來的真金王子!
他是來搶陳德興的未婚妻的!當然,陳德興也不是什麼好人,剛剛搶了他的堂姐,還打算把他家裡面有點姿色的女人都給搶了去……
真金王子一行已經到了沙洲城外,這一段的官道上車馬人流多了起來,不能再縱馬狂奔,只能緩緩而行。
“殿下,那裡就是霹靂水軍大營了!”
郝經坐在馬上,抬手一指不遠處一座諾大的軍營。軍營的規模真個很大。幾乎佔了方圓二十里地,而且還在忙碌的施工。好像在蓋房子。還有不少平民百姓打扮的人進進出出。軍營的北門敞開著,有不少做小買賣的人已經擺了攤子。正在吆喝叫賣。
“似乎不大嚴整……”真金王子只是皺眉,“怎麼有那麼多擺攤的?”
“殿下。軍營北面是家眷居住的營地,正在建築的都是給霹靂水軍軍將家眷住的房子。真正給軍將居住的營地還要靠南一些,就在長江邊上。那裡可嚴格的很,門禁森嚴,沒有將令,什麼人都進不去也出不來。就連家眷營的諸軍家眷,也一樣無令不得入內。”
“唔,正該如此。”真金王子點點頭。軍營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來這霹靂水軍,果是勁旅,我大蒙古要平四海統天下,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們!”
“非也,非也。”郝經搖搖頭,“大汗要收江南最大的障礙是人心!江南百姓,人心不附,皆視吾大蒙古為洪水猛獸。拼死抗拒,這才是先大汗飲恨長江的緣由。”
“人心……”真金王子有些不解,“如何才能收江南人心呢?”
“崇文尊儒。”郝經得意洋洋說出四個字。
“何也?”真金王子虛心求教。實際上。他就是個儒生,是被一票北地儒生教出來的。當然,蒙古人的弓馬彎刀他也沒有放下。別看只有17歲,但是卻學貫漢蒙,能文能武了。唯一的不足之處,也就長得醜了點……
“殿下,南人皆好文厭武,以文章學問為貴,南儒地位尊隆。可以科舉入仕,同天子共天下。”接過話題的是個中年儒者。打扮和郝經差不多,不過卻有一臉濃密的鬍鬚。又多日不曾好生修剪,看上去有些邋遢。
此人也是個大漢奸,名叫竇默,字漢卿,精通理學和針灸之術。是真金王子的老師。此次陪真金王子一同南下,日前才到揚州。
他侃侃而道:“而吾北地,儒者若不出仕金蓮川,便只能依附於世侯,仰其鼻息,更有十丐九儒之說。如此,南儒又如何不反對蒙古?而南儒反對蒙古便會煽動百姓,驅使軍卒與吾為敵。南人有上萬萬,其中不乏勇如陳德興者為其所用,因而才有南沱場之敗。”
“原來如此!”
郝經摸著幾根鬍鬚補充道:“這便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如今南儒文天祥辦《光復》報,一味抹黑吾大蒙古,其實也是在攻心,攻的是南儒和南人之心。如果我們不能破除他們的心防,大蒙古要一統江南是很困難的。”
“那我南下求娶升國公主可是攻心?”真金王子思索著問。
“便是攻心。”郝經道,“只要殿下在臨安住上10年,多多和南儒往來,讓他們曉得我們大蒙古一樣是尊儒崇文的,待將來大汗南下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麼多反抗了。”
“可南蠻還有陳德興這樣的英雄啊!”
郝經笑道:“此子雖有豪勇,但終是小人得志,猖狂太過,不知收斂。若不能尚南朝公主,必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