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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本性敦厚,所以這後半句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靜言趕緊接過話茬兒,勉強笑著說:“勞您費心。我七八歲上母親就有了這個毛病,多少個冬天無不是提心吊膽的過來。被先前的大夫耽擱,現下便是再怨恨也無用,只慶幸能遇見您。往年第一場雪下來,母親就起不了床,今年看著倒強許多。”
劉太醫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章姑娘,你對我們夫婦諸多照顧,其實咱們也算是忘年交,我便不說那些漂亮話搪塞。據實以告,夫人目前看著並無大礙,但只要再發病就是凶多吉少。拖的年頭太久,夫人身體羸弱,早就掏空了。所以一定要囑咐你家人精心伺候,若是能穩穩當當的過了這個冬季,待得開春我便有六分把握能治好。”
靜言起身行了大禮,一揖到地,強壓著聲音依然有些哽咽:“謝過劉伯伯。”
這一聲伯伯叫得劉太醫一聲長嘆。
生老病死他見過太多,身為醫者深知萬物輪迴亦是常情,但每每看到這些病患的親人傷心難過,他也難免心生惻隱。
伸出雙手扶起靜言,又說了些勸慰的話,便叫上藥童趕往城外兵營。
靜言獨自在廳內又坐了片刻,叫來管家老伯,悄悄塞給他一兩銀子,“別讓母親知道,她刻苦慣了,還總惦記著冕兒。這些錢勞煩您偷偷的去買柴火煤炭,務必給夫人的房間保暖。若是她問起來,就說是王府慣例,但凡在府中當值的管事,每家過冬都給貼補這些東西。”
而後又問了幾句家裡莊子上的事兒,說話時看見小丫頭葉兒在門外探了個頭,便把她叫進來說這次也給她帶了兩套衣裳,囑咐她要盡心伺候夫人,又從荷包裡抓出一把銅錢塞給她。
等回到母親的臥室時,章夫人正坐在床上,笑眯眯的聽夏菱和夏荷說些王府裡的瑣事。
靜言側身坐在床尾拉起母親的手說:“有件事還想跟母親和嫂子合計一下。”
而後便把先前王爺提的讓冕兒進王府由言重山當西席的事兒說了。
“別看言先生現在只是王府一名賬房先生,我聽大總管說,他曾經在刑部當值,他的親叔叔是已故神鷹大將軍,族中更是能人輩出,有他當冕兒的西席正是再好不過了。”
原以為這是件好事,說出來讓母親樂一樂,不想章夫人卻低下頭半天沒言語。
夏菱和夏荷對視一眼,笑著說:“聽說府裡有個小丫頭叫葉兒?姑娘這次回來還特意給她帶了些小玩意兒呢。”
夏荷也附和道:“是啊,聽說跟我們同歲。今兒姑娘回家自然高興,但我們也是愛玩兒的,所以不能光是姑娘一個人樂,也該放我們半日,就當是我們在王府一直盡心伺候姑娘的賞了。”
說罷倆人都上來揉搓靜言,“好姑娘,也讓我們歇歇罷。”
一直陪在旁邊的盧氏見這兩個丫頭如此玲瓏剔透,便笑著說:“去吧去吧,讓葉兒好生招待你們。不管靜言如何,我先答應了。”
待到夏菱和夏荷都退出去,靜言又問了母親一遍,章夫人才輕聲說:“深宅大院是非多。你自己不跟我說,總是一味的報喜,其實你姑姑先前來過好幾次,王府裡的姑奶奶是什麼樣的,還有那幾位夫人……兒啊,娘心裡有數呢。”
靜言一聽就在心中大罵她姑姑多事!這種大嘴長舌的最是恨人。她在王府裡又沒受苦,不過是些鬥心眼子的雞毛蒜皮罷了,母親溫柔懦弱,一輩子也沒跟誰耍過心眼兒,自然覺得那些都是大事。殊不知家長裡短的,最多了還能有什麼大波折?
章夫人抬起頭看著靜言又說:“真真,你父親活著的時候曾教導你哥哥,文章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樣先賢留下的東西,關鍵要看學的人的天資和勤奮。冕兒雖才六歲,但很知道用功,塾裡的先生也誇他聰慧。我知你是為了侄兒好,但你自己在府裡已是不易,再讓府中的先生單獨教授咱們家冕兒,旁的人會怎麼想怎麼說?你父親以前常言,知足常樂。若非家裡的情況實在不濟,我又怎會忍心送你去王府做那伺候人還要受氣的活兒?”
眼看著章夫人眼圈紅起來,盧氏趕緊接過話頭說:“婆婆先別急,小姑是明白人。您只聽見姑奶奶那些話,其實小姑不一定在裡頭真受了苦。您看,這次回來我瞧著她就比先前豐腴了些,氣色也好。冕兒有福氣,有疼他的祖母和姑姑,這便足夠,進王府有好先生卻是不敢奢望。而且婆婆恐怕也是離不開孫兒,萬一進去了十天半月的見不著,怕是要想死了。”
靜言一看母親這般情形亦是不敢再提,便順著嫂子的話把這件事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