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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此話怎講?”
“我是個孤兒,父母或喪於天災;或喪於,幸得師父和姑姑收養,否則,早已在黃泉路上孤身前行了。”素衣看著霧氣縈繞的樹林,雖然說的是自己的身世;卻帶著罕見的豁達:“素衣這名字是姑姑給起的,姑姑說揀到我的時候,我被一塊白布裹著,叫素衣再適合不過。而尹者,意為隱也。師父說我面相異於常人,未曾歷世便已預見了生死,對世事該比常人看得更透,希望我也能像他一般隱於塵世之外。”
面具少年靜靜地聆聽著,片刻之後,他拉過她的手,目光深幽如一挽青絲,用手指在她嬌嫩的掌心裡一筆一劃地緩緩寫下了三個字——
風湛雨。
素衣雙頰微微酡紅。從不曾識得情滋味的她並不知道這種激動從何而來,她只是極慢極慢地縮回手,將那隻烙下了他手指溫度的右掌藏在身後,緊緊握住,在心裡一遍有一遍咀嚼著這三個字。
“原來,這就是七哥的名諱……”她俏臉嫣紅地低聲呢喃著,似乎藉由這個名字回憶起了腦海深處的一些見聞。
“你記住了嗎?”風湛雨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羞澀,他望著蒼茫,雙眸在黑暗中異常灼亮,話語溫好似風。
“當然記住了。”她抬起頭,笑得很輕:“沒想到,七哥就是那位一之間斬了七顆貪的頭顱,還將人頭懸掛於應天府城樓,並在城牆上刻下反詩的“七公子”風湛雨?”
“沒想到你竟然聽說過我……”這下,換風湛雨有些驚異地笑了。這小姑娘眼界開闊,所知甚多,絕對不可小覷。
“樓頭半潺雨亙,他朝天子複稱臣。”她吟誦著他曾經題在應天府城牆上的詩句:“之前,我與師父為了尋彰姑,曾經去過應天府,在茶肆裡曾經聽茶客們說起你的事蹟,無不拍案叫絕,敬佩有加。我知道七哥為何不肯揭下面具了,你是怕我將你的行蹤洩露給府,對嗎?”
“小丫頭,我可是朝廷緝拿的欽犯,與我知交之人必無好下場,你可要想明白,真的不怕嗎?”風湛雨打斷她的話,語帶戲謔。
“如果我說不怕,你會不會揭下面具?”她咬著唇,心跳如鼓,將一切問題又兜回了原點。
“這——”風湛雨顯然被她的反問攻了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她竟是一個無法輕易敷衍的小姑娘。眼眸中帶著為難,他遲疑了少許,終是開口:“實話告訴你吧,我曾經向我兩位師父發過毒誓,終其一生,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臉。”
“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你的臉?”素衣有些失望,她雖然不知道七哥不能讓人看見真面目的原因,但也猜得出必然有其不得已的理由,實在不該強人所難。可說實話,她並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思索片刻之後,她自懷中取出一方雪白的手帕,蒙上雙眼。
“七哥,我不看你的容貌,我只是想摸一摸你面具下的臉,這,應該不算違揹你對你師父的諾言吧?”她炕見風湛雨的表情,但話語裡卻帶著令人動容的哀求,讓人無法狠心拒絕。
四周突然靜了下來,似乎連蟲鳴也停止了。
良久,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他牽引著,仿似是要感知一些未知且奇異的東西。她手心微微冒出些薄汗,被山風一吹,涼得有些顫抖,心跳得異常厲害。她屏住呼吸,手指一寸一寸滑過他的面容,細細地感覺到他的眉眼鼻唇。
他的眉應該是桀驁飛揚的,卻微微蹙起,沾染著無法撫平的鬱結。她的手指撫過他的雙眸,感覺到他微微顫動的眼睫。他的眸子很麗,深邃似寒星,犀利而凌厲,可是卻有著寂寞的憂傷。他的鼻子高而挺,唇形完。
原來,七哥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醜陋,他應該是個長得極英俊的男子。
她想在心裡細細勾勒他的模樣,可是心扉深處幾番流連輾轉,卻是怎麼也刻不出他的眉眼。
“七哥,我是第一個知道你容貌的人嗎?”待她解下臉上的手帕,他的臉已經再次被面具覆住了。
他對此並沒有否認:“除了我大師父和二師父,你的確是第一個。”
“以後若有機會見到七哥,七哥還會認得我嗎?”素衣抬眼看他,遮掩不住殷切的期望。
“你覺得呢?”風湛雨沒有直接回答,他揚了揚手中的碧玉洞簫,眉眼間蓄著雲淡風清的笑意:“那,你以後再見到七哥,還會認得出七哥嗎?”
“當然認得出!”她答得又急又快,篤定禱有半絲猶豫:“我認得出你吹的簫曲,認得出你的面具,認得出你的聲音……最重要的是——”她認真地數著,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