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於是,這年輕人便悄悄地從那木欄柵的上面,爬進了院子裡去,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摸進了那間茅草房,可他到屋子裡一看,才知道是上了那狡猾的“罪臣”的當了——那自稱“罪臣”的非凡老者,打前門兒進去,就直接順著後門兒溜走了……
話說這位自稱“滿臣後裔”的年輕人,其實他根本就不是人們所想的那樣的——“滿州帝國大臣的後裔”。
這年輕人姓滿,名金山,他爺爺的名字叫做滿臣。
——所以,滿金山說他是“滿臣後裔”,此言倒也不假,至於他出此言的用意,以及別人作何領會,那就是另一碼子事兒了。
這滿金山,現在是新京《大滿洲民報》報館裡的一個記者。
自打那所謂的“大滿洲帝國”成立,報館就派這滿金山專門報道有關“帝宮”的新聞——要用現在的說法,那可就相當於拿到了“中南海”的特別採訪證呀!
得到這個差事後,在滿金山漲滿喜悅的心裡,同時也充斥了焦慮和不安——令他喜悅的是,那些比他資歷深的“名記”們,請客送禮甚至不擇手段地,搶都搶不到的差事,竟然落在了他的頭上;讓他焦慮和不安的是,追蹤“帝宮”熱點、“編寫‘帝宮’”要聞——他把“採寫”戲稱為“編寫”,懂得一點兒歷史的人,一看就明白當時的時局,會給新聞界及其記者們帶來怎樣的麻煩了:平民百姓看了“名記”們的報道,不但不買賬,而且還滿社會地念秧兒——那些當記者的,就像一群蒼蠅,哪裡有腥味兒就往哪裡叮;要讓老百姓滿意了,那“帝宮”裡、那“關東軍司令部”,隨便蹦出個兔子大的人兒,一個不對頭的眼神兒、一個難看的臉色,就會叫你報館關門兒、記者喪生啊!
……所以,那時的記者,給自己的形象,提煉出了一句頗具感染力的定位語:耗子掉進風匣裡,兩頭受那窩囊氣!
那森嚴壁壘的“帝宮”,別說“採寫”根本就是沒門兒的事兒,即便是“採”到了的,有誰敢真打實鑿兒的寫出來?莫不如“編”一些不痛不癢、無關大局的瞎話,掩耳盜鈴罷了……
這一次,滿金山之所以能出現在這牛河灣,說來也是一件無巧不成書、或者純屬該著的事情。
那是一個黑雲壓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滿金山在一家小酒館與朋友喝多了一點兒,騎著一輛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咯咯吱吱”響個不停的破腳踏車,轉來繞去地,竟然找不著回家的路了!
全都是那“酒”趕得寸!
要說酒是好東西,它的確好得不得了,有人讚美它說“李白有酒詩百篇,林黛玉有酒將群芳壓倒,武松有酒成為打虎英豪”;要說酒不是什麼好東西,它的確也是百禍之源,有人攻擊它說“酒是盜竊犯的膽量,酒是搶劫犯的慾望,酒是交通肇事的油門兒”。
今個兒這酒,對於滿金山是好?是壞?到現在還沒法下結論。反正,他是藉著那點酒勁兒,蹬著那輛破舊的腳踏車,繞來繞去的,繞到一處沒有人家的荒漠之地——這時,他又想起來自己是要回家,可是他已經轉懵了。
當那酒勁兒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想回家卻又不知回家給怎麼走的時候,只有氣急敗壞的份兒了,越是氣急敗壞就越是不知該往哪邊兒走才對。
索性,滿金山“啪啦”一下子,把那破車撩在地上,不走了!
過了不一會兒,他突然聽到有什麼聲音。
他屏住呼吸,側耳細聽,原來是“吱吱呀呀”的馬車聲,自遠而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在這個時候,”滿金山小聲的嘀咕道:“駕車出城,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滿金山蹲在一塊石頭旁,黑暗中,分不清哪是石頭、哪是人。
那馬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滿金山感覺那馬車慢騰騰地,沒有一點兒生氣。
當那馬車從滿金山身邊過去的一剎那,他聽著車子裡有說話的聲音,他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唉,可惜呀,那宮裡的榮華富貴……從此,與我等緣分已盡哪……可惜,可嘆哪!”
滿金山從這斷斷續續地、聽到這麼幾句的哀嘆聲中,斷定那車子裡很有可能是“帝宮”的人——而且,可能是落了難的“帝宮”人。
這滿金山心裡一動,他想:人在落難的時候,是最容易接近、最容易結識、也是最容易“掏出東西”來的時候——哪怕落難者的委屈、冤情、憤怒乃至仇恨,說不定就會透露出非常有價值的資訊。
這麼一想,滿金山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