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童之家”,“垂死之家”充滿著死亡的呻吟和噁心的化學味道。我不知道兒童之家是什麼樣子,不過在這裡,如果不懂得用一種向上的心態去看待生命的消逝,我想的確很難堅持下去。
所以垂死之家雖然很少有笑聲,可是有歌聲。
垂死之家的歌聲在二樓,在早上的休息時間。義工們在二樓圍成一大圈,大家一起唱歌鼓掌,人群中間站著即將離開的義工,這就是垂死之家的義工歡送儀式,並不是每一天都有,也並不是每一個義工離開的時候都有這種儀式。
大多數工作比較久、人緣比較好的義工離開時,通常會有這樣溫情的自發性歡送儀式,也只有他們才配擁有這種特別的歡送儀式吧。在垂死之家,這可能就是一個義工的最高榮譽了。而這個榮譽對於像我這樣的短期義工來講根本扯不上關係。但是不管如何,垂死之家的歡送歌聲不僅僅是對離開義工的祝福,更是鼓舞著對留下來的義工。
來這裡工作一天兩天不是很難的事情,可是要工作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可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需要一個很堅定的信念才能夠堅持下去。除了對病人的關愛,義工間的團結互助也是支撐著垂死之家的義工繼續工作下去。
每逢義工離去歡送會的歌聲揚起,不是站在中間的人在哭,就是站在外面的人在哭,歌聲感動我們,讓我們領悟到來這裡的意義所在,或者令我們體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如果沒有令人感覺平安的溫情,我想誰都很難繼續待下去的。
我們的歡送歌曲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每一次我們都唱這首歌:
Thank you; thank you; thank you。
Bless you; bless you; bless you。
Love you; love you; always in my heart。
抽菸的病人
垂死之家裡有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病人叫Rubydesh,簡稱Ruby。由於雙手和左腿肌肉萎縮,連臉部都變了形,說話都不清楚。嘴巴里牙齒都掉光了,吃飯、上廁所,洗澡一切都不能自理。他是我不明文規定的“專屬”病人。
醫生認為他若是經常做肢體運動或者到外面活動有助於緩化他的肌肉萎縮速度,也有利於他的身心健康。於是我常常攙扶他爬樓梯下樓梯鍛鍊腳部肌肉,用裝著水龍頭水的塑膠瓶和他玩“接力遊戲”鍛鍊他的手部肌肉,或是用輪椅推他出去曬太陽。我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在讓他康復,而只是降低他病情惡化的速度,一想到這些心裡總不免有很多的哀傷。特別是當我們培養出一種奇妙的默契時,就越發想對他做一點什麼,可是心裡牢記著仁愛之家的不明文規定:對每一個病人都要一視同仁。
第一次知道Ruby會吸菸是修女告訴我的,之所以告訴我是因為我會抽菸,而且我每天推輪椅和他一起出去外面曬太陽,自然就有了給病人抽菸的機會。此話原本是為了防止事情的發生,卻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當然,由於不知道Ruby的病情,即便推著他在外頭曬太陽獨自抽菸時,我也是強制自己必須要不受Ruby吸菸哀求的影響。
Ruby要抽菸的哀求有很多表達方法,有時候坐在輪椅上伸出那隻還能動的右腳踢我,有時我們並排著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時他會用胳膊蹭我,有時候更加乾脆直接,像小孩子一般大喊大叫,我一望過去他便用那隻變形的右手在嘴邊作吸菸狀,讓我覺得又氣又可愛。
有一天我和Ruby像往常一樣在門口並排坐著“聊天”,一位在垂死之家工作了好多年的西班牙中年女義工從遠處走了過來,嘴裡叼著根印度煙,二話不說將煙取出來塞到Ruby的嘴裡,走進垂死之家工作去了。我在一旁愕然,從她熟練的動作上面看,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她給Ruby抽的第一根菸。修女沒有發現抽菸的事情,不過Ruby那天特別安靜,似乎在享受著久違的尼古丁味道。
此後,Ruby抽菸的事情開始傳開了。每次我推著輪椅把他推到外面的時候,總有一些義工走過來偷偷往他嘴上放上一支印度煙,Ruby便會皺起他的臉蛋開心大笑,口裡講一些含糊的印度話,估計是什麼祝福語吧。有時候沒有義工給他煙,我也就扮演著一個矛盾的角色,一個給病人抽菸的義工。
Ruby吸菸的事情後來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不僅是義工知道,我想修女也應該是知道的。不管是修女還是其他私下也給Ruby煙抽的義工,大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