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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夥兒都圍過來勸張太太。
“你先別急,也許張先生丟了手機,讓別人撿了去,也許他病了……”我說。
“就是,也沒準你撥錯了號……你老公的手機尾號是1155還是5511?”劉太太一看闖了禍,趕緊岔開話題。
“你要不打打他哥們兒的電話,你不是說他來電話昨晚去他哥們兒家過年了嗎?”我說。
張太太慌忙找出張先生哥們兒的電話,手抖得怎麼也撥不清“011…8610”。張太太心裡發虛,萬一張先生沒去和他們過年,這一大堆人這麼看著她,她多沒面子。我接過電話替她撥通了遞給她。那邊一聽是張太太的聲音,馬上說:“哎呀,嫂子,你可來電話了,大哥他出了點事。”
“啊?出什麼事了?出車禍了?”張太太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大哥昨晚多喝了幾杯,我們勸他留下,他非要趕回去,怕你往家裡打電話沒人。 酒後駕駛撞上了警察,口角了幾句,一拳把人家警察的鼻子給打出血了。這不,都在局子裡關了一宿了,我這兒正等著贖人呢。嫂子,回頭大哥出來了,你可千萬別埋怨他。大哥去年生意做的不好,你們孃兒倆又不在身邊,他心裡苦悶才喝的酒。”
張太太掛了電話,又是一陣大哭。“我錯怪他了,我什麼人呀?這麼好的男人還懷疑他……嗚嗚……”張太太一抹臉上的淚水,破涕為笑,瞪了一眼劉太太:“都賴你!嚇死我了。”
雖然是無中生有的一場虛驚。張太太從此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常常冷不防地給張先生去個電話。她專門算好了時間,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打過去,看看張先生到底晚上回不回家。 當下正流行影片聊天,張太太電腦知識有限,不過,她真想給張先生身上掛一個攝像頭,這樣她在加拿大就可以隨時隨地地看著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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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日子(1)
雖然在這個城市裡已經住了很多年,這場大雪還是讓我感到陌生。陌生是因為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多倫多的雪……
這個冬天很漫長。早上坐在湖邊的辦公室裡,望著一池波光粼粼的安大略湖水走神。今年湖水沒有結冰,天晴的時候,湖水碧藍碧藍的,像仲夏夜深藍的天空;天陰的時候,湖水黃綠,泛著泥沙,那顏色味道和北京的護城河不相上下。
這個清晨,我坐在窗邊,愣愣地看著成對的大雁即將飛往美國的Florida(佛羅里達)。腦子裡空空的,自從生活和工作都在加拿大穩定下來後,我常常有這種空空的感覺,彷彿生活走到了盡頭。今天重複著昨天,明天重複著今天。看看身邊那些在這家公司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同志,自己剩下的日子也將這樣重複下去。
洗手間裡,我擰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溫水從兩手間流過。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鏡子,我從鏡子中清楚地看到了這些年自己的變化。不要說在新移民的眼中,就是在洋人的眼中,我已經是他們心目中的成功女性,有多少土生土長的洋人畢業後都找不到正式的工作而去做收銀員。看看我和向東的生活,該有的也都有了,一個在公司做白領,一個自僱少交稅。加拿大人的夢想,房子,車子,孩子都有了。(就是兜裡沒有幾個現金鈔票,月底就得倒騰著信用卡付賬單。)不知為什麼,當這些都擁有的時候,我們開始有了生活的盡頭感。
下班的時候,下雪了。雪厚厚地覆蓋了整個城市和街道。在一個離不開下雪的國家裡,再大的雪,馬路上的汽車也是從容不迫的。雖然在這城市裡已經住了很多年,這場大雪還是讓我感到陌生。陌生是因為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多倫多的雪。滑雪,打hockey(冰球),滑冰,釣魚……不喜歡冰雪運動的人無法融入多倫多的血液。
向東開車來地鐵站接我。天已經全黑了,雪越下越大,漫天飄舞的雪花撲打在車玻璃上。昨天剛和向東為去留問題又爭執了一番,此時我們都默默無聲地坐著。
幾年前,向東還是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大男孩。那時我們剛剛參加工作,身上沒幾個錢。下雪的天裡,馬路上排隊打車的人比面的還多,夏利又捨不得打。向東總是在雪天用腳踏車送我回家。腳踏車壓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聲響,汗水和著飄落的雪花融化在向東的臉上。我坐在後面,穿得像個大狗熊,緊緊摟著冒著熱氣的向東,幸福的感覺揣在心裡。向東使勁兒蹬著,為了證明他男子漢的本色,送完了我,他再騎車回自己家。聽說回到家,大腿根兒隔著毛褲都磨紅了。
今晚我們坐在汽車裡,駛向茫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