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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睿敏已經朦朧欲睡,迷迷糊糊地摟著她叮囑:“蓋好,彆著涼了。”
譚斌枕在他的手臂上,“睿敏。”她撥著他的睫毛。
“嗯?”他努力想撐起睏倦的眼皮。
“問你件事。”
“說吧。”他心不在焉,已經神遊物外。
“嚴謹說,你十六歲的時候,就沒有家了,是什麼意思?”
程睿敏一下睜開眼睛,睡意跑得無影無蹤:“他都跟你胡說些什麼?”
“你甭管他說什麼,你先解釋解釋這段話。”
程睿敏終於撐起身體,認真地端詳她:“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幹嘛要知道?”
“我想知道,我當然要知道。”譚斌固執地望著他。
“給個理由。”
“你是我的人,過去現在將來,都是我的。”譚斌把手按在他的心口,象美國總統就職宣誓一樣鄭重。
程睿敏看著她笑出來,“要不要蓋個戳驗明正身?”
“咦,提醒我了。明天就刻枚章蓋這兒。”譚斌笑靨如花,手挪到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上書十六個字:私家專有,非禮勿摸;一定要摸,付費即可。下注:美金一百元起。”
話音未落,她的肩頭被人狠咬了一口,忍不住啊一聲尖叫。
程睿敏躺回去,無辜地闔起雙眼,“ 睡覺。”
譚斌努力側過頭,臂膀上果然一圈紅紅的牙印,象一個橢圓的橡皮章。
她氣得翻身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按在頭頂的床架上,變成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
程睿敏含笑看著她:“你想幹什麼?”
譚斌將床頭檯燈的插線繞在他手腕上,“你說不說?”見他一臉壞笑,又瞪著他補充,“你甭想歪了,這不是在演本能。”
他笑得渾身發顫,“來吧來吧,我甘願承受。”
譚斌沒轍:“真不說?”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她撅起嘴,躺到一邊不再說話。
程睿敏的笑容卻漸漸收斂,側過頭若有所思地注視她:“你就這麼好奇?”
“我不是好奇。”譚斌撫摸他的臉頰,“我就想知道,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嚴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難受得不行。”
她十六歲時,還天天賴床,每天都要母親叫上三遍才肯爬起來,睡眼惺忪地換衣服上學,很多時候連頭髮都是母親幫著梳理的。
程睿敏雙手枕在腦後,仰望著天花板,很久沒有說話。
“生氣了?”
“上一輩的事,大同小異,沒什麼新鮮故事。”他說得言簡意賅,聲色平淡:“我媽和我爸的婚姻,就帶著那時候的特色。你知道,我外公曾是S大的教授,我爸家裡卻是根正苗紅的工人階級,他們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我印象裡兩人就不怎麼說話。後來我媽開始駐外,我爸忙得天天見不到人,索性把我送到外公那兒。”
譚斌拖過他的手,安撫地放在自己胸前,“那時候你有多大?”
“記不清了,大概六七歲吧。反正等我回了北京,他們就開始折騰離婚,一折騰三年。”他笑得有點譏諷,“當時不比現在,離婚是件挺大的事,單位天天做工作, 外公也專程趕到北京,希望等我高考完再說。我媽跟他說:她死都要離,最後終於離了。”
譚斌睜大眼睛,卻沒敢出聲。這個故事,和她私下猜測的版本不太一樣。
“我當時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兩個好好的成人,怎麼會互相憎恨成那個樣子?外公去世後,沒人再管我,我開始逃學、打架,成績一落千丈。”
聽到這裡譚斌笑了,舉起他的手對著燈光,“你跟人打架?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今兒嚴謹說起,我就嚇了一跳。看看這手指,柔如春蔥,居然還能拍人黑磚,嘖嘖嘖……”
她是故意岔開話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因為不忍看到他眉間的鬱結。
程睿敏又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做出一付猙獰的表情,“你想試試?”
譚斌側頭躲開,伏在他赤裸的胸口調笑:“平時看你挺瘦的,想不到還有胸肌。”再按按腹部,言若有憾,“什麼時候你能把腹肌練出來呢?”
程睿敏說:“你眼神兒不好吧?我有腹肌,還是六塊。”
譚斌仔細摸了摸,點頭,“嗯,有,不過它們比較低調,相當地淡薄名利。”
程睿敏啼笑皆非,用力把她推到一邊。
譚斌笑得要岔氣。
那故事的後半段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