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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每次會前,譚斌都緊張得頻頻上洗手間。頭天晚上發給程睿敏的資料,第二天他閉著眼睛都能指出其中的謬誤。
三名總監也經常被他問得瞠目結舌,象小學生一樣乖乖認錯。
譚斌自此養成了習慣,每拿出一個資料,總要反覆求證,再不敢輕易信口開河。
餘永麟象是猜到她的心思,笑笑說:“Cherie,他現在是隻紙老虎,你不用怕他。”
“不是怕。”譚斌恢復鎮靜,眨眨眼說,“我一見到Ray,完全下意識,就開始檢討今年的銷售指標。”
她小心避過任何可能刺激程睿敏的單詞。
看的出來,程睿敏清減許多。
程睿敏啞然失笑:“原來我周扒皮的形象,這麼深入人心。”
“不不,周扒皮比您仁慈多了。您經過資本主義的多年調教,他用的卻是最原始最低階的手段,井蛙怎可言海?夏蟲更不可以語冰。”
餘永麟頓時大笑:“老程,聽到沒有?我忍你多年,終於有人說實話,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程睿敏看向譚斌,點點頭說:“真慘,牆倒眾人推。”
眼角眉梢卻有繃不住的笑意。
餘永麟大力拍著譚斌的肩膀,“行,有前途,不愧我餘某人的調教。”
譚斌微笑不語。
拍馬屁也是個技術活,既要不動聲色,不能讓對方察覺你的意圖,又要恰好搔到他的癢處。
這些年靠看客戶的眉高眼低生存,譚斌早已修煉至化境。
房間內吊燈低垂,映得譚斌頸間一塊翠綠的石頭溫潤晶瑩,似一汪流動的碧水。
那件背心的領口開得極低,卻又十分技巧,華麗的花肩胸衣似露非露,勾得人慾罷不能。
譚斌忽覺異樣,程睿敏正從鏡片後審視著她,眼神耐人尋味。
她抬頭笑一笑。
程睿敏移開目光。也許是譚斌的錯覺,他的臉似乎紅了一紅。
菜上來了,油金魚壽司,牡丹蝦刺身,烤鰻魚,都是譚斌愛吃的那一口。
她瞟一眼餘永麟,心裡有點嘀咕。
這不象是餘永麟的做派,他從來沒有這樣細心過。
“Cherie,那天謝謝你!”
吃到一半程睿敏開口。
“啊?”譚斌被芥末辣得眼淚汪汪,一臉茫然地仰起頭,“哪天?”
程睿敏和餘永麟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譚斌當然不會明白,她那杯焦糖瑪奇朵,曾經充當過強心劑的角色。
不然那天程睿敏走不出MPL公司,很有可能當場殉職,創造MPL的歷史記錄。
他回家就倒下來,高燒併發肺炎,燒得人事不省,在醫院呆了整整一個星期。
他的父母不在北京,女友又在國外,只苦了餘永麟,家裡醫院兩頭跑,既要對夫人晨昏定省,又時刻惦記著老友的安危。
六天後餘永麟接他出院。
程睿敏說:“這倒黴事兒一來,總是腳跟腳。那晚悅然打電話來,我倆徹底談崩,我在酒吧喝得高了,手機錢包全讓人摸走。想著不能再倒黴了吧,得,又親自送上門去給人羞辱。”
他臉上帶笑,眼神卻是那種往事種種俱成灰的表情。
餘永麟停車,緊緊擁抱同窗舊友。
雖然兩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但程睿敏的心情他能夠理解。
餘永麟跳過幾家公司,對公司的依戀和忠誠沒有那麼強烈,此時只是憤怒而已。
而程睿敏研究生畢業就進了MPL,自一張白紙入門到如今,從裡到外都是MPL的烙印,血液裡流動著的,也是MPL三個字母。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包括一天十六小時的超負荷工作,體力和腦力的長期透支。
一朝起床,忽然發現天地變色,形容為天塌地陷並不為過。
“別把公司當做家。”餘永麟說,“你出賣體力,它付你薪水,看不順眼一拍兩散,就這麼簡單。”
程睿敏卻象真的復原,從此絕口不提MPL三個字。
餘永麟更擔心,他寧可他四處買醉、拍桌子罵娘、桃花朵朵向陽開,那比較象一個正常人的反應。
程睿敏只是沉默,若無其事恢復了正常作息,每天下午按時去健身房,跑步機上一萬米,再加四十分鐘的器械。
看得餘永麟直皺眉:“老程;你這不是自虐嗎?”
程睿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