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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劇烈嘔吐過的幌子。
她知道有些人的皮下毛細血管非常脆弱,遭遇稍大點的壓力,比如嘔吐時,血管末端就會爆裂,在面板表層形成觸目的出血點。
盡職的空姐走過來探視,譚斌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然後做了個手勢。
空姐點頭,取來毯子搭在他身上。
譚斌挪開程睿敏緊握的手指,把一杯熱茶交在他手裡,忍不住責備,“你這樣的身體狀態,根本不該上飛機。Bowen那次知道吧?重感冒還要堅持飛,誰勸都不聽,結果下了飛機直奔醫院,耳膜穿孔。”
程睿敏本來沒有力氣說話,卻聞聲睜開眼睛,虛弱地笑。
“要不怎麼說人在江湖?”語氣非常無奈。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似在探尋什麼,有點茫然,但出奇地柔軟專注。
譚斌被看得非常不自在。異性的目光通常有很多種,但這一種,是她第一次見到。令她的身心如陽光下的雪人,無法抗拒地融化。
她察覺到某種危險的訊號在漸漸逼近。
幸虧頭頂的廣播再次響起,提醒旅客繫緊安全帶,收起小桌板……
飛機已經開始下降。
譚斌趁機錯開眼光,檢查安全帶,調直坐椅靠背,收起電腦,整理上衣,有點手忙腳亂。
程睿敏望著她線條柔和的側影,微笑,然後閉上眼睛。
隨著咣噹一聲巨震,飛機降落在虹橋機場的跑道上。
商務艙的乘客勿需任何等待,可直接下機。
譚斌收拾手提行李準備起身,程睿敏按住她:“我先走,你再等一等,機場人多眼雜,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對你不好。”
譚斌怔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
上次的大清洗,令於曉波這種人精都噤若寒蟬,她在公司根基尚淺,一旦捲進去,沒有人會再象餘永麟一樣為她開脫。
譚斌伸出手,“再見。”
程睿敏握住,手指留在她掌心的時間,明顯長得超過社交禮儀的要求。
“再見。”他說。
白襯衣的影子在艙門處停留幾秒,終於離去。
譚斌提起電腦,作為商務艙中最後一個乘客,慢慢跨出艙門。
她的身後,大批的普通乘客,喧囂聲裡踏上棧橋,漸漸有人超過她,大步流星趕到前面。
一樣的西服革履,一樣的日行千里,都是商旅生涯中的無謂過客,卻人人樂此不彼,引以為榮。
第 19 章
虹橋機場一如既往人多車少。排隊等待計程車的隊伍,在50米的直線距離內,彎彎曲曲繞了五圈。
粗略計算一下,譚斌估計排在她前面的,至少有二百人。
她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程睿敏的身影,一個個看過去,人人汗流浹背,每張臉上都明明白白寫著不耐煩三個字。
穿白襯衣的不少,但沒有人能把一件樣式簡單的正裝襯衣,穿出雲淡風清的另類味道。
想來以他目前的身份,應該有公務專車接送,不用再排隊輪候。
想起這一點,譚斌掃興地收回目光,煩躁不安地左右替換著重心。
來上海出差,她最怕的就是計程車這一關。
上海的計程車司機,是她見過的最專業的計程車行業典範之一,話少,乾淨,敬業。可是上海街道上的計程車,相比北京,卻出奇地稀少,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時刻。
譚斌曾有過在外灘中心的TAXI等待處,為趕飛機老著臉皮求人讓車的時候。那段經歷讓她至今想起來還頭皮發麻。
等她終於折騰到酒店,在前臺辦完Check –in,拖著行李走進房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五十分。
譚斌覺得下次有必要考慮飛浦東機場。
她簡單衝個澡,支起電腦繼續她未完成的報告。
答應過劉樹凡,今天一定會把報告交給他,失信不是她的風格。
按下郵件傳送鈕,譚斌瞟一眼螢幕右下角的時間,凌晨一點半。
又困又乏,對著鏡子往臉上塗免洗面膜時,她的心裡反覆鬥爭了無數遍:到底做完今天的工作筆記再上床?還是不管不顧立刻睡覺?
譚斌有個私人習慣,每天結束工作時,會把當天做過的事情儘量回憶一遍。
然後記下那些有特別意義的,或者做得不妥不周密之處。五年下來,這些記錄已經積存了厚厚一大本。
沈培偶爾翻過,對著那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