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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我軍營中,不要回去了吧。”
錢謙益腦袋一陣眩暈,像是被從空中掉下的餡餅砸中。翟哲這是想招攬自己嗎?他沒想到自己這份朽骨還能入攝政王的眼,心中的死灰又熱了起來。
鮑廣遞過來另一個瓷盤,錢謙益接過來,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子。
“多謝王爺抬愛,但河東君還在北京,微臣不敢從命!”他說出這番話時,心中很是惋惜,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翟哲眯著眼睛笑:“那你就回去吧,今夜就回去,濟爾哈朗想獻給本王的一切,本王會自己去取。”
馬肉很硬,錢謙益的牙口很不好,他艱難的咀嚼了幾片肉。
翟哲吩咐:“方進,送錢侍郎出營,讓車風護送他往北五十里!”
“遵命!”
使團只有二十個人,十九個騎兵護送了垂垂老矣的錢謙益。他躲在馬車裡,走過熱鬧的營區,周邊漸漸變得安寧。
車風率五百精騎把他們送過今日的戰場率部返回。模糊的月色下傳來淒厲的“呱呱”聲,錢謙益面色如土,他知道此次出使艱難,但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隨行護衛都是漢人,濟爾哈朗為了隱藏訊息,是偷偷摸摸送他出北京城。現在想偷偷摸摸的回去可不容易。
騎兵統領茫然無措,問:“錢大人,現在去哪裡?”
錢謙益哀嘆:“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回北京城了!”他突然有點後悔,如果剛才答應翟哲留在明軍的大營中,應該很快就可以重返江南。
“走吧!”
十九個騎兵護送了一輛馬車在深夜中往北前行,他們避開了清兵大營方向。京畿周邊的城鎮早就空空如也,他們走了許久沒碰見一個人。騎兵中有精通斥候之術的人,認識北京城的道路,一行人不會在深夜中迷路。
突然,迎面的道路上來了一隊舉著火把的騎兵,遠遠的朝馬車而來。
騎兵統領聲音慌亂,隔著馬車的簾子道:“錢大人,有人來了!”
錢謙益問:“什麼人?”
“可能是大營巡邏的斥候!”
錢謙益掀開車簾跳下來,他這麼大的年紀還有這麼好的身手,把守在車廂兩側騎士嚇了一跳。
“快,快找地方躲起來!”錢謙益左顧右盼,看見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深一腳淺一腳往那邊走去。
騎兵們把馬車驅趕下大道,隨著錢謙益往小樹林中藏過去。
不一會功夫,巡邏的騎兵到達這裡,這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騎兵,火把冒著濃烈的煙,戰馬粗重的喘息,看來已經巡邏了很遠的路程。錢謙益趴在粗糙的大樹上,放緩呼吸。
騎兵慢慢經過他們下官路的地方,就快要過去的時候,突然,最後一排的一個騎兵把手中的火把舉高,大聲喊道:“大人,這裡有輛馬車!”
騎兵佇列停下腳步,火把排成弧形,一匹灰色的馬匹拖著褐色的馬車停在弧形包圍圈的中間。
一個扁平臉的蒙古人催馬到馬車面前仔細檢查片刻,揮舞手中的火把下令:“給我搜!”
錢謙益腦袋“嗡”的一聲,軟軟的癱軟在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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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粗魯的蒙古人拉扯這錢謙益走入清營中軍大帳。
多爾袞坐在墊著皮毛的主座上,穆濟倫和蘇克薩哈陪在他身邊。
武士把錢謙益扔進來,多爾袞冷冷的看著他:“錢侍郎,你好雅興,深更半夜來巡視戰場嗎?”
錢謙益趴在地上,雙腿像篩糠般的顫動,“王爺!”
“說啊,你來這裡幹什麼?”
“王爺,奴才,奴才……”
蘇克薩哈走下來,皮靴踩著他白皙的手指上,用低沉的聲音喝叫:“說!”
錢謙益像是被鞭子抽打般呼喊:“是濟爾哈朗命奴才去明軍營中議和,奴才也沒有辦法!”他不明白,這是翟哲對他拒絕留在明營的懲罰嗎,竟然就這樣把他們扔在漆黑的戰場。
他一五一十,不做任何隱瞞,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吐露乾淨。
穆濟倫和蘇克薩哈擔心的看著多爾袞。
多爾袞的臉色像冬天的雪一樣白。他扭過頭問:“蘇克薩哈,你入北京城時,太后說過議和嗎?”
“沒有!”
他沒有絲毫停頓傳達命令:“你點兩千騎兵,天明後回北京城!”
穆濟倫和蘇克薩哈幾乎同時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