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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範永鬥一直將翟哲送到大門外。
目送挺拔的背影在街道拐角處消失,範永鬥從心底欣賞這個年輕人。此次翟哲孤身來訪,並沒有翟家人陪同,表示翟哲與翟家的旺順閣並非一體,這正是他願意見到的局面。
大盛魁內宅。
一個女聲啜泣,“我這輩子誰也不嫁,他想娶就娶,想棄就棄的,當我是什麼?”
“不嫁,你還真想孤勞終生嗎?”範永鬥軟聲相勸。
範伊止住哭泣,嘆息一聲,說:“我晉地孤老終生的女子還少嗎?我本當他像那些冒險出塞的漢人一樣,都死在塞外了。沒想到還真來了個衣錦還鄉。”
範永鬥正色道:“翟哲前途不可限量!嫁給他不比嫁給那些有功名的人差!”
男人的世界與女人完全不同。
“你當我在乎的是他的前途嗎?”範伊滿腔委屈無處訴說,兩年前在商號與自己談笑風生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
第80章 北流
綠林朋友、商隊夥計,訊息在不經意間透漏,幾天間,土默特部接受漢人的訊息傳遍了邊鎮。
對在絕望中掙扎的流民來說,每一條有希望的訊息都會傳播的很快,但真正立即動身北去的人極少。草原對於大多數漢人來說太陌生了,在很多內地的流民心中,北上進入草原和殺官造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就是賭一把命運。
只有熟悉草原的人才瞭解這是條好路。令翟哲沒有想到,率先逃亡的竟然是大明軍屯計程車兵。
大明的衛所制度早已經名存實亡,兵士從來不參加訓練,整日在軍屯忙碌耕種,收成只歸上官,甚至連佃戶都不如。勞作者得不到好處也就不用心維護,原本軍屯的良田慢慢荒廢,水利更是無人興修。軍餉不見影,收成沒著落,賣光了房子賣兒女,一籌莫展中軍屯衛所計程車兵聽到這樣的訊息後紛紛舉家出逃。
衛所軍士北逃在大同邊鎮引起一陣慌亂。這件事從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近年來草原混亂,很少有人再敢北逃,此次事發突然,規模又大,馬上有人上報宣大總督張宗衡。
張宗衡的心思全在山西的流賊上,只批覆各衛所嚴查暗訪,嚴禁軍士逃往塞外,但這哪是一條禁令可以阻止的。
孟康的騎兵一直在和林格爾和涼城邊境處巡邏,只要發現出塞的漢人便將他們引入老鴉山。十幾天後,出塞的流民增多,但仍以大同鎮的難民為主,但這個訊息已傳播的越來越遠。
盛夏。
太陽如同火球般燒烤著大地。
漢人流民三五成群相互攙扶走向殺胡口,北境漢民出塞的越來越多,很多觀望中人慢慢也禁不住別有用心人的鼓動。耿光花費了不少的金錢動員綠林朋友幫忙在大同府甚至山西盡力鼓動,又在右玉縣沿途暗中派人引導,一直將流民帶出塞外。
只要出了殺胡口,大道上穿梭不止的漢部騎兵立刻接管,將漢民引導至老鴉山北。七八月份進入草原的漢人超過萬人,雖然土默特部牧民在邊境地帶也收養了一些人,絕大部分漢人還是落入了漢部手中。
鮑廣帶著四個族人剛剛逃離山西進入了大同府,他是山西蒲州人。他家遭受不是旱災而是兵災,五月份,鮑家莊被流民軍中的混天王攻破,女人全部被擄走,男人大多數死在流民軍的刀劍下。鮑廣自幼習武,連殺了三四個流賊帶著四個族中兄弟逃出重圍。
山西南部已完全成了流民軍的天下,大小村寨要麼花錢向流賊買平安,要麼依次被攻破。縣城緊閉城門,不敢再接納在外流浪的難民,官府擔心流賊混在難民中逃入縣城做內應。
南逃的道路被黃河封死,西邊是旱災連年的陝西,多數難民想向東逃入京師。
從崇禎即位起,山西巡撫成了大明最危險的職業。二年,耿如杞應對己巳之變領軍五千入京勤王,因朝廷斷糧斷餉導致兵變,事後追罪被逮捕斬首西市。三年,仙克瑾上任兩月,因為陝西流民軍入晉血洗了定襄縣城便被免職,之後的宋統殷因為去年流民軍攻破蒲州縣城再被革職聽勘。新任巡撫許鼎臣此時無力剿匪,也不敢讓十萬晉地難民逃入京師,聯合宣大總督張宗衡封住了東去的道路。被流賊摧毀的家園的難民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從賊,要麼北上大同。
山西難民像蝗蟲一樣湧入大同,巡撫張庭拱盡力救濟,但終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力處置下,他只得聽從張宗衡的命令,嚴密封鎖住難民進入宣府京師的道路,讓那些難民在大同自生自滅。
鮑廣四人混雜在難民中,已經飢餓兩日,四周看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