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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週後,我找了個這方面比較可靠的朋友給他做催眠。
2個小時後,朋友出來了,我看到她的眼圈是紅的。
我:“你,怎麼了?”
她:“我不知道,也許我幫不了他,他的孤獨感就是來自夢裡的。”
我把患者送到院門口,看著他走遠,心裡莫名的覺得很悲哀。
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但是卻只有他的存在。他承受著全部寂寞等待著,他是一個孤獨的守望者。
第十九篇《雨默默的》
這個患者在我接觸的病例中,讓我頭疼程度排第三,很痛苦。接觸她太費勁,足足7個月。不是一個月去一次那種七個月,而是三、四天去一次那種七個月!
她的問題其實是精神病人比較普遍的問題:沉默。老實說我最喜歡那些東拉西扯的患者,雖然他們不是最簡單的,但至少接觸他們不復雜,慢慢聊唄,總能聊出來蛛絲馬跡。非得按照百分比說的話,侃侃而談那種型別最多隻佔30%;還有20%屬於說什麼誰也聽不懂;沉默差不多也有30%?可能不到;剩下的型別就複雜了,不好歸類。有時候只好籠統的劃分為:幻聽、幻視、妄想、癔症什麼的。這也沒辦法,全國精神病醫師+心理學家+各種相關能直接參與治療的醫師,全算上,差不多每人能攤上將近三位數的患者。這不是勞動強度問題,而是要進入患者的心靈,瞭解患者的世界觀才能想辦法治療(強調:不是治癒,而是想辦法治療),這需要很多時間、很大精力的投入。跟正常人接觸都要花好久,別說患者了。這行資深人士基本都有強大的邏輯思維和客觀辨析本能。注意,我說的不是能力,而是本能。因為不本能化這些很容易被動搖。而且還得有點兒死心眼一根筋的心理特徵,說好聽了就是執著。沒辦法,不這樣就危險了——也不是沒見過精神病醫師成了醫師精神病的。所以有時候我很慶幸我不是一個精神病醫師。
呃……跑題了……索性再多跑點兒……所謂沉默型別不是冷冷的或者陰鬱的,他們只是不交談,或者說:不屑於跟一般人交談,自己跟自己玩兒的好著呢。沉默型別中大體可以分三種:一部分伴有自閉症;一部分是認為你思維跟不上他,沒得聊;剩下的是那種很悲觀很消沉的患者。實際上絕大多數精神病人都是複合型別,單一型別的大多不被劃歸為患者。特殊情況除外。
再插一句:沉默型別裡面不是天才最多的。侃侃而談那類裡面才是天才最多的——當然,你能不能發現還是問題。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很狡猾,喜歡在裝傻充愣中跟你鬥智鬥勇,不把你搞得抓耳撓腮雞飛狗跳不算完,而他們把這當做樂趣。
我要說的她,屬於沉默型別中的第一種特徵+第二種特徵。她的自閉症不算太嚴重,但是問題在於她性格很強烈,一句話沒到位,今兒的會面基本就算廢了。經過最初的接觸失敗以及連續失敗後,我開始拿出了二皮臉精神,沒事兒就去,有事兒辦完繞道也去。我就當是談戀愛追她了。
終於,她的心靈之門被我開啟了。
……
我:“我一直就想問你,但是沒敢問。”
她笑:“我不覺得你是那種膽子小的人。”
我:“嗯……可能吧。我能問問你為什麼用那麼多膠條把電視機封上嗎?”
她:“因為他們(指她父母)在電視臺工作。”
我:“不行你得把中間的過程解釋清楚,我真的不懂。”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孩,老早就認字,奶奶教了一點兒,不清楚自己怎麼領悟的。5歲就自己捧著報紙認真看,不是裝的,是真看。幼兒園老師覺得好笑就問她報紙都說什麼了,她能頭也不抬的從頭版標題一直讀下去,是公認的神童。她父母都在電視臺工作,基本從她出生父母就沒帶過,是奶奶帶大的,所以她跟奶奶最親。在她11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她拉著奶奶的手哭了一天一夜,拉她走就咬人,後來累的不行了昏過去了,醒了後大病一場。從此就不怎麼跟人說話。父母沒辦法,也沒時間,幾個小保姆都被她轟走了。不過天才就是天才,一直到上大學父母都沒操心過。畢業後父母安排她去電視臺工作,死活不去。自己找了份美工的工作。每天沉默著進出家門,基本不說話。如果不是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猜她的父母依舊任由她這樣了。會有這樣的極品父母嗎?我告訴你,有,是真的。
她皺了下眉:“他們做的是電視節目,我討厭他們做的那些,所以把電視機封上了。”
我:“明白了,否則我會一直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