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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在池塘中游轉了幾日,他再次把自己變大,直到池塘無法裝下他,而摩奴也只好把他轉移到了河裡。
這一日,摩奴到河邊探望過那條已然不是小魚的小魚,與他談論了什麼叫做正法,聆聽他的高談闊論之後,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居所。等摩奴離開,溼婆則走到了河邊。
毗溼奴化身的金色大魚見了溼婆,心生歡喜,抬起尾巴將河水攪動起來,撩起一道水幕,灑在溼婆的身上。
溼婆笑了起來,抬起腳進到河水之中。
因為那羅延是幻力之主,他有著無窮無盡的幻化能力也能將任何幻化之相去除,所以他可以幻化做任何模樣,而現在的這條魚的模樣,也如他第一次見到的那羅延一樣。
變成了魚的那羅延繞著溼婆遊了一圈,他將魚尾繞在溼婆的腰上,用魚鰭輕輕拍打溼婆的肩膀。
“那羅延。”溼婆笑著去觸控他身上的鱗片。
化身成魚的那羅延也與其他的魚類不同,他的頭頂上有一隻微微凸起的角,這隻角也是金色的,在經過水波洗禮之後,陽光灑在這隻角上,讓它閃亮得就如同混沌初開時候最美的那一束光芒,而那羅延,他本身不正是那一束光芒?
溼婆的手在那羅延身上輕輕遊走,他變作一條魚,便有著魚的冰涼與膩滑。溼婆不由得心中生出無數的喜悅,這種喜悅是因為那羅延的幻力迴歸而出現的,也是因為他對冰涼冰涼的河水能流淌於魚類周身而出現的,更是因為那羅延的魚類形態的美而出現的。
他輕聲說:“當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讓那羅出現在這世界之上,所以你叫那羅延,而現在你在水中,如同曾經的你。”
“摩訶提婆,我一直是我,從未有過變化。”毗溼奴回答他,他輕聲地笑了笑,講上半身化回原本的模樣,“正如在水中,我把自己放到水中,讓一切從我而生,而現在,一切仍舊要從我而始,這也如同輪迴一樣。”
溼婆坐在水上,一隻手撩起水來與他玩鬧。
在一切都沒有的時候,毗溼奴自稱那羅延,因他睜開眼,見了摩訶提婆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之中有水光流轉,因此,他將水,定義為孕育原初一切的母體。
而他自己,則是這孕育一切的種子。
溼婆當時還以為那羅延不見了,而當種子成長,那羅延從水中坐起的時候,溼婆才知道,原來,瞬間絢爛了整個世界的,正是那羅延。
“如同你當年的孕育之力,那羅延,你正是腹中懷有金胎者。”溼婆的手,輕輕放到那羅延的腹部,那裡有著一層層的金色鱗片,纏繞在那羅延的面板上,將他白得透明的面板顯得更為耀眼。
這時候的那羅延在人間正表現出吉祥的白色來。
溼婆知道那羅延本身並非是白色的,因他是宇宙本體,自然也就會展現出宇宙的色彩來,而白色則是他在人間的表現,如同上一世,他會因為人心的漸漸轉變,如若溼婆願意,他可以開啟心眼,心眼所見的,則是那羅延的本來相貌——這世界上,也唯有溼婆可以看穿那羅延因人心之變而變的偽裝了。
毗溼奴知道摩訶提婆子啊想什麼,他抬起手,將摩訶提婆打著結的髮辮三開,輕輕地在河水之中揉搓著他們。
在毗溼奴看來,這些髮辮與摩訶提婆的關係十分親密,它們每一個都能化作摩訶提婆的化身,而每一個又都不是摩訶提婆。
在毗溼奴的手中,摩訶提婆的髮辮變得柔順而聽話,它們彷彿是懂得該如何討好它們主人的那羅延,因而,它們纏繞住毗溼奴的手指,在他的手指尖上留下輕微的痕跡,這些痕跡並不明顯,當水流經過,它們就消失不見,可是它們卻會搔過毗溼奴的手指,讓細微的柔和而又無法剔除的觸覺留在他的指尖。
溼婆微笑著看那羅延為他搭理髮絲。
“不知道下次再打理它們的時候該是多久之後了。”毗溼奴說著,講那髮辮重新結好,“摩訶提婆,還有九天,九天之後我們會再見一個新世界,一切都會重新再來,你則可以在這段時間裡深入冥想。”
“我的冥想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那羅延。”溼婆說道。
“是的,我知道。”毗溼奴回答。
他們曾經一同進入過冥想。
他們同為不受時間、空間限制的神明,任何的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但是,在一些堅定的信念之下,他們又心甘情願地矇蔽自己。
毗溼奴利用了摩訶提婆的這一點。他利用這一點讓摩訶提婆矇蔽了自己的心眼……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