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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晟現在只想趕快治好身體然後修煉,待到五十年後百草秘境再開放時便把方文光的屍體帶回宗門安葬。當然,幫方家兄弟報仇也是頭等大事。
他坐在宗漪膝頭,身體完全浸泡在碎玉靈池中,只露出一顆腦袋,劇烈的疼痛感像無數鋼針在他四肢百骸內衝撞穿梭,沒有驚人的意志力,怕是會直接痛暈過去然後溺斃。
宗漪一隻手搭在池沿,一隻手摟住徒兒細瘦的腰,偏頭觀察他表情。
“可是痛的難受?”
“不難受。”
“若實在撐不住便告訴為師。”
“嗯。”
兩人許久無話,宗漪見徒兒越發堅強隱忍,心中不免失落。他倒寧願徒兒不要事事逞強,多依賴自己一些才好。
泡完靈水,宗漪將徒兒抱到玉床上,用法術將他頭髮弄乾,拿了一套白色中衣和一件玄色道袍仔細替他穿上。徒兒身體瘦弱,面板蒼白,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消散,叫宗漪好一陣憐惜。他用大掌包裹住徒兒小巧的雙腳,等它們稍微有了些溫度才套上羅襪穿好靴子。
將衣服的每一道褶皺都抻平,宗漪拿起篦子梳理徒兒烏黑順滑的髮絲。兩人相依相偎的半躺在軟榻上,蜿蜒的髮絲交匯在一起,俊美的面容貼得極近,畫面看上去華美而又旖旎。
宗漪被徒兒望向自己的依戀目光迷住了,忍不住用指尖撥了撥他纖長捲翹的睫毛,素來冷硬的面龐此時此刻溫柔的不可思議。
用一根白玉簪將徒兒的長髮挽到腦後,他捧著徒兒略顯陰柔的臉龐打量,越看越是喜歡,恨不得將他時時刻刻抱在懷中才好。
“師父,我什麼時候能走路?”周允晟卻不喜歡整天被人抱來抱去的。
“煉製丹藥的靈寶還未找齊,需得再過幾日。”宗漪面不改色的撒謊。將來徒兒能跑能跳能修煉了,便會想著出門雲遊,而且修煉到元嬰期還須離開師門自立峰頭。宗漪只是稍微預想一下便覺得心情焦躁。
若是將來徒兒敢提出自立門戶的要求,索性就把他的雙腿打斷,日日栓在身邊好了。宗漪目中劃過一縷幽光,卻更加溫柔的抱起徒兒,前往偏殿進食。
“這種玉朱果不能多吃,你現在還是凡人,吃多了當心爆體。”見徒弟喜歡吃酸酸甜甜的靈果,宗漪連忙阻止,還將他已經含進嘴裡的一枚果子摳出來。
周允晟立即嘬住他指尖,用舌頭舔舐。宗漪心頭巨震,面上卻絲毫不顯,壓了壓他柔軟的舌根,細細回味這份溫暖滑膩的觸感,這才把指頭抽-出來,改去拿玉勺。
“喝粥,靈寂峰主說你這種情況喝粥最好。等來日你引氣入體了,想吃什麼果子為師都幫你尋回來。”他將一勺白粥喂到徒兒嘴邊,目中隱含笑意。
恰在這時,破天宮外的法陣被人觸動,兩枚傳訊符飛入大殿化作人聲,“晚輩赤霄(晚輩太平),偕弟子前來覲見太上長老。”
太平乃雷元峰峰主的道號,此人正是宋宇飛的師父。
周允晟立即收起懶散的表情,轉臉朝殿門看去。
宗漪見徒兒想見幾人,便揮袖撤掉陣法,讓幾人進來。
“晚輩見過太上長老。”赤霄真人領著鄒奕鳴,太平真人領著宋宇飛,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何事?”宗漪頭也不抬,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徒兒嘴邊。
“自是帶徒兒向太上長老請罪。”赤霄真人使了個眼色,鄒奕鳴和宋宇飛立即跪在殿中自省。鄒奕鳴滿臉的不忿,宋宇飛卻神色黯然,頗有悔意。
三人冷眼旁觀方文光被魔道弟子殺害的事現在已經傳遍宗門,莫語已入幽冥山面壁,若意志不堅定必會染上心魔,對日後的修行大為不利。二人在刑律堂內受了兩百記龍骨鞭,一身皮肉無一處完好,根骨也損了幾分,就連境界都跌落兩三層,懲罰相當之重。
然而兩人的師尊卻猶不敢怠慢,不等傷勢痊癒就帶他們上焚寂峰親口賠罪。在無極仙宗,惹誰也不能惹到太上長老。
宗漪專心致志的投餵徒兒,視堂下兩人如無物,還不時伸出指尖抹掉徒兒嘴角的粥水,寵溺之情溢於言表。赤霄真人和太平真人見了不免心中驚駭,萬萬沒想到不沾一絲煙火氣的太上長老也有如此溫情款款的一面。他對方星海怕是疼進了骨子裡。
這樣一想,對自家徒兒的性命就更擔憂了。
鄒奕鳴最崇拜的人非太上長老莫屬,然一直無緣拜入長老座下,卻沒料到眼高於頂的長老會看上方星海這個廢物。他心裡又妒又恨,說是賠罪,冷硬的語氣倒像是在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