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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庭一氣說完,眾弟子霎時間議論紛紛。
白澤帝君笑了笑:“玄乙年方九千七百歲,既然不懂事,你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自然要教導幫襯,怎地反而出了排擠之態?本座的弟子何時變得這般沒有度量了?”
古庭低聲道:“先生,並非我等排擠,只是先生座下弟子久負盛名,玄乙公主恐與盛名不符,反而丟了您的臉面。”
“若是虛名,不要也罷。”白澤帝君擺了擺手,“玉不琢不成器,不去雕琢,還指望天上掉下美玉麼?好了,此事暫且休提,本座去了。”
像是怕他們再糾纏,他溜得飛快,一倏忽就沒影了,只留下一眾弟子依舊議論紛紛。
古庭搖頭嘆息,先生就只捨不得那塊燭陰氏龍鱗,這貪財愛寶的行徑真叫他無話可說。
一直默不作聲的玄乙突然輕笑一聲,盯著古庭眸光流轉:“我倒有個問題想問問各位師兄,莫非先生無論吩咐什麼,你們都毫不猶豫照做,不問對錯,不問安危,不問可能與否?”
古庭沉聲道:“此話又是機心頗深!先生怎會叫我等去做那些罔顧性命的事?”
“每一個弟子都被先生派去找飛廉神君要過頭髮,每一個也都被神君揍過,此話是你說的罷?”玄乙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既然明知飛廉神君脾氣暴躁,先生怎麼還會一次又一次派弟子去捱揍?先生想要飛廉神君的頭髮,一開始便可以以物易物,為何他總是派遣弟子死乞白賴地白要?這個道理我不明白,請師兄講解。”
“這……”古庭一時被問住,額上出了一片汗。
玄乙掃視一圈,微微一笑:“你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弟子愚魯。不問緣由,只知盲從,這個若叫仁雅度,我可不敢苟同。畢竟,我不想當先生的狗。”
“你說誰是狗!?”弟子們火了。
她得意洋洋地轉身離開,一面道:“誰叫得兇誰就是狗,我回去了。古庭師兄,還是先關心你自己的事罷,滿口仁義雅度,聽得我耳朵疼。”
“這個燭陰氏太過囂張!”眾弟子氣得渾身發抖,“乾脆我們聯名上書先生,務必讓他將這公主趕出去!”
古庭不由苦笑:“先生若要趕,早在當初便不會收她當弟子。罷了,此事不要再提,或許……她說的也有道理。”
白澤帝君收過無數弟子,每個弟子都在飛廉神君處碰壁,只有她輕鬆取到了頭髮,還迫使先生拿金鈴作為交換,光憑這一點,也比他們強了許多。
他搖頭嘆息而去。
芷兮也忍不住想要嘆氣,這個燭陰氏公主沒來之前,什麼都好好的,同僚友愛,師徒和睦,她一來,就把這裡弄得烏煙瘴氣,還對扶蒼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想起扶蒼,她急忙尋找他的身影,視線越過庭中一干神君,落在一襲雪色人影上。
先生座下弟子個個出身高貴,端莊典雅,隨便挑一個出去,在神界年輕一代的神族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可她就是覺得,他們加在一塊都不如扶蒼那一抹雪色的模糊身影來的驚心動魄。
他低著頭,正凝視手中的寶劍,雋朗的側面輪廓,蝶翼般的長睫,清冷又專注的目光。
芷兮想起昔年帝女婚宴上的驚鴻一瞥,她跟隨父親參加那冗長而喧鬧的宴會,心中各種不耐,直到望見扶蒼執劍而舞,風姿清逸,翩然若鴻。
從此她就再也忘不掉他最後收劍的那一瞬側影。
得知天帝竟替扶蒼與燭陰氏公主牽線,她只覺天昏地暗,那天花皇后花園裡無數圍觀的天神,她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扶蒼與那些看中皮相的淺薄神君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麼,芷兮就是從心底這樣肯定,他不一樣,沒錯,他需要的是知己,一個懂他敬他的伴侶。
芷兮只覺臉上有些發燙,急忙捂住臉。
她狂妄了,竟然認定自己才是那個“知己”。可不知為什麼,她卻一點也不反感自己此刻的狂妄,一定是跟那個玄乙公主呆久了,染上了這股狂勁。
芷兮勉強鎮定心神,低頭匆匆離開了明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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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蒼在殿後找到太堯時,這位大師兄正扶著柱子臉色發白,看樣子方才那三千三百斤的金鈴對他來說是個大負擔,到這會兒還累得說不出話。
扶蒼上前將寶劍雙手遞上:“太堯師兄,多謝寶劍。”
太堯重重喘了幾口氣,這才接過寶劍,卻沒有放回腰間,反而抽出細細看了幾眼,忽而抬頭笑道:“此劍名為純鈞,乃是尊貴無雙之寶劍,上父幼年時,親自捧炭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