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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了棉花,有些找不著平衡。
蹲在田坎邊上,對著稻田裡的水照了照自己的模樣,他忍不住苦笑出聲。
在前世,他雖然生得普通。可在京城做白領的時候,和軍史發燒友經常參加戶外運動,什麼騎馬、射箭、登山,幾年下來,倒是長成了一個精悍的小夥。
可水中的這個自己,五官雖然端正,卻面黃肌瘦,胳膊又細又長,和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農家子弟沒有任何區別。
“好歹前世也是一個健將級的型男,孫元啊孫元,你怎麼成一個病夫了?”
地裡的稻穀已經長得飽滿,有的稻葉已經返黃,再過得一陣子就該收割。秋收關係到農家未來一年的生計,尤其是在穀子即將成熟的時刻,村裡的農民都三三兩兩地扛著鋤頭從家裡出來,為即將到來的秋收做準備。
看到孫元蹲在田梗上,眾人都高興地露出了微笑。
“孫李氏家的老二竟然出門走動,看樣子他身上的傷好囫圇了。”
“恩,能夠走動就說明沒有大礙。孫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若孫元有個三長兩短,叫孫李氏怎麼活啊?”
“孫元這小子以前也太胡鬧了,成天在外面遊手好閒,跟不三不四的人攪在一起,這次受了這個教訓,應該會好些吧?”
聽到這句話,孫元一愣:我什麼時候遊手好閒了?
“是啊,依我說,孫李氏也太嬌慣孫元了。地裡的活都不讓他做,現在可好,慈母多敗兒,如今被人傷成這樣。依我看,大約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事,才被人打了吧。孫元力氣小,膽子小,性子又弱,還是老實在家裡種田好了。這世界上是有輕鬆錢,可你也得有本事去賺不是?”
“就是,就是。”
農村人說話都是大嗓門,這些話孫元自然是聽到耳朵裡的。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樣子,自己在村中的名聲並不太好,總結起來,大概就是:懦弱、懶惰、不正經。
孫元苦笑著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有這麼差嗎?
又走了幾百米的田埂,就看到在黃色的稻田中有一大片醒目的綠色,這就是孫元家的那三畝水田。同別家人都種水稻不同,孫元家的地種的都是席草。
之所以要種席草,那是因為孫元母親有一手打草蓆的好手藝。一年下來,賣草蓆所的收穫,比起單純種水稻卻要高出幾成。無論任何時代,經濟作物總是要比主糧值錢的。
此刻正值席草收穫季節,母親正揮舞著鐮刀忙碌著。
一捆捆綠色的席草就放在爛田裡,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下地了,到如今,汗水已經將她全身都泡透了,並一滴滴地落到地裡,濺起片片小小的漣漪。
看著她佝僂的身影,孫元忙脫了鞋,拿起一把鐮刀下到地裡去。
“啊,元兒,你怎麼來了。你身子還沒有好完全,快上去,快上去!”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憂慮:“若再累出個好歹來,可如何得了?”
孫元趁現在手還沒有髒,伸出去擦了擦母親額頭上的汗水,提起精神笑道:“娘,我已經好完全了,在床上躺得也悶,還不如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放心吧,我沒事的。等下若是支撐不住,就上田埂去。我是孫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要撐起這個家。是孩兒不孝,娘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在田裡勞累,也沒享過一天福。”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在內心中,孫元已經徹底地接受了這個母親。
聽到兒子這句話,孫元母親一呆,眼圈就紅了。
孫李氏也沒想到往日任性胡鬧,又荒唐懶惰的兒子竟然說出這種貼心話來。
她是個普通農家婦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道:“元兒你既然要下地,也可以,不過,等下若是身子感到不好,一定要上去。”
“娘,我省得的。”孫元再不說話,只不住地揮舞著鐮刀。
席草很軟,很細,鐮刀磨得飛快,一刀下去就能割到一大片,可乾的時間長了,那滋味卻不好受。
手在水田裡泡上半個時辰,面板就會發白髮軟,逐漸便得敏感起來。在千萬次被席草摩擦之後,很快就變紅了,火辣辣地疼。
這個時候,孫元才發現自己的手上並沒有像母親一樣生滿了厚實的繭子,難怪會疼成這樣。
手還是小事,關鍵是腰。
所謂席草就是用來編草蓆的,一般來說這個時代的床都寬,席子不能編得太窄,否則就賣不出去。所以,割草的時候,得彎下腰貼著地。
以前那個孫元也沒幹過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