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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比我等跑得更快吧,反正你是如皋人,鳳陽的事情同你也沒有關係,輪不到你來發言。”
說到這裡,他面容一整:“我在巡撫衙門簽押房當值,賊軍來不來鳳陽不比你清楚。”
“是啊,李兄自然是清楚的。”
孫元:“李兄,若是賊軍進鳳陽來,你又該如何自處?”
李秀才:“賊人不會來鳳陽的。”
孫元冷笑:“若我說他們會進鳳陽來呢,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你們信不信?”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孺子,懂得什麼國家大事?”李秀才指著孫元大笑:“我也不怕洩露軍機大事,先前在巡撫衙門裡,我聽楊巡撫說,賊人肯定不會來鳳陽的。這裡可是中都,太祖龍興之地,賊子若敢來,就不怕激怒我官軍同仇敵愾,與之不死不休嗎?這些賊子,巡撫大人最是清楚不過,不外是好逸惡勞,想搶些財物罷了。在他們心中,未必不存有受招安做達官的念頭。所謂,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這些年,不是有不少賊人投降了我大明朝嗎?你看人賀人龍,還有張賊張獻忠不也降過很多次。他們若來攻鳳陽,就不怕斷了自己的後路嗎?”
“說得好!”眾生同時一齊喝彩。
“住口!”孫元再也按捺不住,鐵青著臉一聲斷喝。
他心中已是一片冰涼,如今國事都糜爛成這樣了。整個北方可以說是赤地千里,無論是遼東的後金還是農民軍,都已經看清了明朝虛弱的本質。偏偏南方因為從來沒有受過兵災,依舊是歌舞昇平,在南方人看來,戰爭那是北方侉子的事情,同他們也沒有任何關係。
鳳陽雖然位於淮河邊上,從氣候學上來說屬於北方。但這裡是明朝的中都,人文風貌都是南方,士人們身上自然沾染了南方文士的性子。
農民軍都打到鳳陽境內了,這些人還幻想著農民軍不敢殺到朱元璋的祖陵,不敢徹底同明王朝翻臉。
聽到孫元這一聲大喝,眾人心中一凜,安靜下來。
孫元:“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張公元平在落入賊人之手時,能夠以死報效君恩,報效國家,無論他以前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但這一死就已洗刷了他身上的所有汙點。這一死,足當得起一個義字。試想,若是賊軍進鳳陽,諸君落到賊人手頭時,是否也能如張公那樣從容一死?”
李生冷笑:“你這個假設沒有任何意義,賊軍敢來鳳陽嗎?”
孫元:“若我說正月十五那天,賊軍就會進攻鳳陽,你信不信?”他心中有一口熱血湧上來,鳳陽城中有軍民一二十萬,若是這座城市落到農民軍手上,也不知道將是何等慘狀。
後世的歷史書上說起高迎祥、張獻忠的軍隊,都稱之為起義軍,其實不過是一群強盜罷了。只不過,因為意識形態的關係,這是閉口不談農民軍的惡行。賊過如梳,兵過如箅,無論是農民軍還是朝廷的官兵,一旦戰事開始,所經之處都是寸草不生。
孫元無法想象兩天之後的鳳陽會變成什麼樣子,既然穿越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麼多百姓陷入危城,總得有做些什麼吧。
對於這片時空,孫元也談不上任何感情,可人總得有一點同情心吧?
“哈哈,哈哈,難不成你比巡撫大人還高明,你連個功名都沒有考上,又知道什麼軍國大事。你說後天賊軍就要進攻鳳陽,又有什麼憑據,別對我說你是掐指一算吧?”李生又大笑起來。
其他書生也跟著瘋狂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孫元嘆息一聲,知道再同他們討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苦笑一聲,默默地衝了茶舍。口中喃喃道:“我連自己是否能度過這個難關都兩說,無職無權,又憑什麼卻管這些閒事?罷,明天之內必須將所有的事情辦妥,在元宵夜之前離開鳳陽。若是再拖延,只怕連我都要陷入賊手了。”
身後的茶舍中傳來書生們的聲音。
“各位兄臺,時辰已然不早,咱們尋個清淨的地方,把酒談詩,為張賊之死而賀!”
“為張賊之死而賀!”
“李兄客氣,我等卻之不恭,自然要去!”
“等下李兄可得就此事賦詩一首啊!”
“那是自然。”李秀才得意地應道。
“不知李兄可有腹稿?”
“略有所感。”李秀才的聲音朗朗傳來:“元平授首日,喜報滿鳳陽……”
“好詩!”
……
孫元心中一陣冰涼。
心中氣悶,走了好幾步,人才覺得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