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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也被這氣勢逼人的詩句震撼了,胸膛不住起伏:“這個孫元,想不到竟然寫得如此好詞。這大概是我朝自楊慎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以後最佳。哎,這個孫元的才情還真是不錯啊!撫卹盧象升,朝中百官也有送去輓聯輓詩的,其中還有朕的翰林院學士,可沒有一篇比得上孫元這闋。”
說到這裡,他不禁痴了,口中喃喃道:“業未竟,身軀倦,鬢已秋。孫元說的是盧象升,可何嘗不是朕此刻的寫照。朕也不過四十春秋,可這身子已然倦了,兩鬢落滿秋霜。可如今,國內為靖,北方年年災害,外有建奴虎視眈眈。朕這才真真是業未竟,身軀倦,鬢已秋。將來若是千秋萬歲,又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說到這裡,他眼睛裡有點點淚光泛起。
他卻不知道,孫元做作的這首《訴衷情》乃是得自後世的一個偉大人物。自古到今,所謂的君王一類的大人物,如果真有心作為,心意都是相通的。可以說,這首曲子詞可謂是唱在他的心坎中去,直接觸及到靈魂深處。
“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與東流?”崇禎狠狠地捏著拳頭:“不,不能付之東流,朕絕對不能讓祖宗面上蒙羞。朕是太祖祖的子孫,朕要振作起來!”
見崇禎皇帝竟然被孫元的詞打動,激動成這樣,跪在地上的曹化淳有點傻眼。今日他剛搬倒了劉宇亮這個內閣閣員,心中正得意。但萬萬沒想到,對付小小的一個孫元,卻頗不順利。
按說,一個小小的孫元,搬不倒也就罷了。可剛才他已經暗指孫元乃是唐末的藩鎮,已經將話說滿,這個時候已是騎虎難下。
當下,他一咬牙,“萬歲爺,依奴婢看來,孫元的悼詩中對陛下滿腹怨氣,大大地不敬。”
崇禎哼了一聲:曹化淳你這狗奴的話說過頭了,朕沒看出孫元的詩詞中有什麼違制的地方?“
曹華淳道:“稟陛下,奴才就先從孫元的輓聯說起。孫元的輓聯是這麼寫的‘盡瘁鞠躬,死而後已,有明二百餘年宗社,系之一身,望旌旗鉅鹿城邊,詎知忠孝精誠,齎志空期戈挽日。成仁取義,沒則為神,惟公三十九歲春秋,壽以千古,擷芹藻斬蛟橋畔,想見艱難砥柱,感懷那禁淚沾襟。’這其中,有明二百年宗社就有反心,二百年宗社,豈不是說我大明朝國柞只有二百餘年,到萬歲爺這裡就要盡了?”
“啊!”眾太監都驚叫一聲,皆目瞪口呆。
王承恩被驚得腦袋裡嗡嗡亂響:“曹公公慎言!”
曹化淳已經將話說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事做絕:“陛下,確實,單從《訴衷情》來看,確實沒有違制悖逆的地方。可這副輓聯卻暴露出了孫元的狼子野心,還有這句‘想見艱難砥柱,感懷那禁淚沾襟’不就是杜甫那句‘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嗎?他竟然將盧象升比做諸葛亮,豈不是說萬歲爺你是樂不思蜀的亡國之君劉禪。這是對陛下的惡毒咒罵啊!”
王承恩終於怒了,喝道:“曹公公,話可不能亂說。我朝可沒有文字獄,不以言罪人!”
崇禎的臉卻白了下來,一擺手:“曹化淳你這狗奴才,你無端說孫元有野心,捕風捉影,不足為憑……你……且說下去。”
“是,萬歲爺。”
曹化淳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得意地看了王承恩一眼,接著說道:“萬歲爺,奴婢剛才說孫元有野心,也是憑著這副輓聯猜測,或許當不了準。可孫元深受皇恩,卻對陛下你滿腹怨恨,卻是事實。這一點,從這首曲子詞中或許看不出什麼來。但陛下若知道那日孫元弔唁盧象升時的情形,就會知道了。”
“什麼情形?”
曹化淳:“孫元那日弔唁盧象升的時候還帶著他手下一個叫傅山的山西秀才,兩人在靈堂上當著一眾朝廷官員的面長歌當哭,鬧得甚是熱鬧。”
說著,他就繪聲繪色將那時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然後猛地磕了一個頭,道:“萬歲爺啊,孫元和那個秀才唱的竟然是《式微》,還說什麼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這可是所有人都聽到了的。”
“當真?”崇禎氣得雙手微微顫抖:“孫元和他的幕僚真當著所有人的面子唱了這麼一句?”
“萬歲爺,奴婢所說之話,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隱瞞。否則,萬歲爺儘管治奴婢欺君之罪!”
“狂妄、悖逆、豎子!”崇禎皇帝這人自尊心極強,當下立即暴發,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迴音在殿中迴盪不息。
一種巨大的威壓在屋中瀰漫開來,壓得人透不過氣。
曹化淳突然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