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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孫元可是老相識了,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秉性。
正如他剛才同兒子們所說,孫元自來就是一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人。平日裡他看起來非常隨和,無論你是什麼身份,都能夠和你有說又笑。不像他劉澤清,通常都會竭力做出一副兇狠模樣,遇到事也收拾起人來也非常殘忍,沒錯,劉澤清就是想讓別人怕他。
孫元不同,他不愛惹事,可一旦有人犯到他手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泰州的時候,兒子劉春已經惹到寧鄉軍了。如今山東軍已經亂成一團,孫元會放過這個全殲山東軍的機會嗎?換我,也是不肯的。
一旦隊伍被全殲,在這亂世裡手頭沒兵,他劉澤清連狗都不如。
只有軍隊,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劉孔和:“總兵官,要不和孫元議和吧……可是……”他又是急噪地搖晃著腦袋:“可是,這麼亂,怎麼和寧鄉軍談。”
“對對對,先議和,怎麼說我和孫太初也是老相識,多少還有點香火情分。”劉澤清:“孔和,你一個人留下,迎過去,看能不能和寧鄉軍談談。”
說罷,也不停留,直接給了戰馬一鞭,狼狽地帶著家丁一道煙跑遠了。
劉孔和沒想到自己竟然討得這麼一件要命的差事,頓時呆住了,良久,他才嘆息一聲,對身邊的劉春道:“少將軍,你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不,叔父。”劉春搖頭。
“走吧,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跟叔父在一起。”劉孔和突然明白劉春想幹什麼,心中一暖,淚水就沁了出去:“若是碰到寧鄉軍別的部隊還好,來的可是騎兵軍,比建奴還兇殘,叔父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你還年輕。”
劉春還是沒說話,反騎了馬慢慢地朝如同惡龍一般湧來的騎兵軍迎去。
“不聽話的犟種,我們劉家怎麼出了你這樣的孩子啊!”淚水湧出來,劉孔和忙伸手擦乾趕了上去,和劉春並肩走著。
須臾,賓士的戰馬轟然而至,從二人身邊掠過。
劉春雙手緊了緊,握住大斧的長柄。
劉孔和則用盡全身力氣高喊:“我要見湯問行將軍,湯將軍,可記得崇禎十一年濟南之戰的故人嗎?”
還是沒有人理睬,滿天滿地都是馬蹄捲起的泥點,落了二人一頭一臉。
就這一句話,劉孔和用盡全身力氣反反覆覆地喊著,喊到後面,嗓子也破了,滿口都是揚州稻田江南水鄉那特有的泥腥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好象是一年,似乎只不過是一瞬,一隊騎兵簇擁著一個身著重鎧的將軍過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衛兵大吼:“放下手中兵器!”
劉春:“休想!”作為一個勇士,還有什麼比在敵人面前丟掉手中兵器更恥辱的事情?
“是是是。”劉孔和抽出腰刀扔在地上,又拉了劉春一把:“大公子,大公子。”
“叔父,我……”
“大公子,求求你。”
劉春什麼時候見叔父這麼求過自己,手一鬆,大斧墜地。
劉孔和吁了一口氣,又麻利地將劉春的腰刀抽出來扔掉。
騎兵軍的那個衛兵還不肯罷休:“除掉鎧甲!”
“休要羞辱於我,要殺我,儘管動手呀!”劉春怒嘯一聲,捏緊了拳頭。
“我除,我除。”劉孔和又伸手去解劉春鎧甲上的皮帶:“你們別在意,少將軍就是這樣的性子。”
劉春掙扎了一下,然後不動了。眼淚如泉水一樣湧出來:“啊啊啊啊,蒼天啊蒼天,怎麼變成這樣了,數萬大軍,一箭未發,狼狽潰逃。如今某又要卸甲輸誠,受此其奇恥大辱,我山東豪傑怎麼這樣了?”
這一哭就再遏制不住,只見他肩頭聳動,哭聲就如受傷的孤狼。
“罷了,劉春也是一條好漢,咱們不能羞辱勇士。”湯問行從人群中騎馬走出來:“劉春、劉孔和,所來何事?”
“議和。”劉孔和忙到:“我家總兵官說,孫劉兩家本就是朋友,今日不過是一場誤會,總兵官讓我過來同湯將軍商議,是不是就此罷手不鬥。”
“罷手不鬥,說得好笑,如今都什麼時候,我會罷休嗎?”湯問行淡淡道:“我家將軍以前說過一句話非常好,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話還沒有說完,有衛兵喊到:“湯將軍,中軍有令,放開山東軍,回師夾擊高傑。”
湯問行轉頭朝遠方的中軍大旗看了片刻,再不理睬劉孔和與劉春,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