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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元無力地吐槽:“剛才打仗的時候,管老闆你可是一槍未發把?”
這死胖子,一開戰就躲在方陣的最中心位置,抱著頭蹲了下去,一蹲就是一個時辰。更誇張的是,身上還蓋了兩面大盾牌,跟一個超級大烏龜也沒什麼區別。
管老闆將胸膛一挺,氣哼哼地說:“我是文官,掌管的是軍中錢糧。士卒們有飯吃,有衣穿才是我的責任。打仗,好象還輪不到我吧!”
孫元無奈:“你說的倒是這個道理,你若是死了,我一時間可沒地方去尋合格的帳房先生。”
“那是,那是,像小人這種人才,將軍可不好尋。就算尋著了,人家可不一定肯追隨你不是?”管老闆:“將軍,賊軍已經全線潰退,我寧鄉軍又是這麼能打。依小人看來,乾脆咱們明天也追上去,再發點財。嘿嘿,誰還嫌自己手頭的錢多?”
孫元搖頭:“怕是打不動了,此戰我軍損失不小,士卒都已疲憊。再說,我軍又沒有多少戰馬,跑不贏其他友軍的。”
這個時候,費洪也過來了:“將軍,已經統計出來了。此戰,我軍陣亡兩百,傷五百餘人,還能拿兵器站著的,也就一千兩百。傷亡者,大多是新加入我軍的長矛手,這些人不過訓練了半月就上了戰場,還打了這麼一場硬仗。一戰,就有四成傷亡……若不是小旗、總旗一級軍官和隊伍裡的老兵竭力維持,只怕早就崩了。”
他悲傷地長嘆一聲:“還是訓練不夠啊!”
剛才還滿面喜悅的眾人都低頭不語。
孫元強提起力氣:“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勝利了,還立了一等一的大功,此戰,卻是大夥奮戰的結果。”
朱玄水也笑道:“就是,咱們可是得了首功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此戰若不是有我寧鄉軍,盧象升也只有去跳河了。咱們手頭這兵是越打越能打的,只要軍中的骨幹在,隨時都能起來。不就是死傷七百來人嗎,嘿嘿,我們手頭的俘虜可不少,到時候挑些精壯的補充進去,這麼多人,別說七百,七千都有。當然,咱們不過是一個千戶所,國家自有制度,可不能養那麼多兵。”
話雖這麼說,但眾人心頭還是一片沉重。
說話間,眾人就來到滁水岸上,定睛看去,都是頭皮發麻。
卻見,滿滿一河都是屍體,已經壘起半米多高。還有不少人將死未死,在夜色中火光裡微微蠕動,有低微的呼叫聲從人體的縫隙中傳來。
大量的屍體壘在河中,滁水本淺,此刻已經斷流。
河水漫了起來,紅豔豔地衝刷著死去計程車兵。
大群烏鴉鴰噪地迴旋俯衝,啄食著尚未冷切的壯士軀體。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這些人,卻是再也回不到家鄉了……”
孫元長長地嘆息一聲。
這個時候,腳下的河邊上,有火光閃爍,孫元等人低頭看去,卻是韶偉正蹲在那裡燒著一堆紙。
孫元心中大奇:“韶偉,你在燒什麼東西?”
沒有回答,韶偉依舊蹲在那裡,一張滿是汙垢的年輕的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怎麼了?”孫元和眾人緩步走下去。
韶偉:“燒紙。”
說著話,他拿起身邊的一口葫蘆,喝了一口,然後倒在地上。
一股濃烈的酒氣和著血腥味在夜色中瀰漫開了。
孫元還待再問,費洪拉了他袖子一把,低聲道:“將軍,陸中秋死了。”
“啊,陸中秋他……”
費洪沉痛地點了點頭:“先前賊軍騎兵衝陣的時候,戰馬撞斷了一根長矛。矛頭彈過來,正好刺中了陸旗總的脖子。”
孫元:“他……旗總一級軍官身上可都是有鐵甲的……”
“可是……也是命啊!”費洪眼睛裡淚光閃爍:“那根矛頭正好從鐵甲可頭盔之間的縫隙刺了進去……可憐我那陸兄弟啊……將軍你也知道,韶偉可是陸中秋一手帶出來的。雖然不肯承認,韶旗總卻已經將陸中秋當成了最好的兄弟。”
這個時候,韶偉突然大聲哭起來: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四面無人居,高墳正蕉嶢。
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
幽室一已閉,千年不復朝。
千年不復朝,賢達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