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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突襲建奴老營,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你得了聖命總督天下援兵,我也拿你沒個奈何。你現在,這是將尚方寶劍架在我脖子上啊!”
夕光中,楊嗣昌一臉的風塵,竟似老了十歲。
楊嗣昌主張和清兵議和,在他看來,清軍勢不可擋,打起來,明朝根本就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反將宣、大、關寧的精銳賠了進去。如此,整個北中國再沒有可用之兵。另外,如今陝西的局勢已經穩定,可河南、湖廣任有賊軍作亂,大明朝國勢已弱,國庫空得可以跑馬,已無力在兩面開戰。
如果盧象升一味戀戰,弄不好還有可能將京師給丟掉。
所以,如今的大明朝只能在農民軍和建奴中二選一。
安外必先攘內,且農民軍的戰鬥力比起建奴不知道低了多少。無論怎麼看,農民軍都是優先選擇的對手。
和議雖說屈辱,可為了國家民族,暫時的屈辱也算不了什麼。當年宋真宗北伐,吃了空前敗仗。不也同遼國訂下了檀淵之盟,如此才有北方几十年的和平。如果當時的宋朝和盧象升一樣死硬地打到底,只怕不等後來的蒙古人南下,自己先滅亡了。
不過,楊嗣昌也知道,議和實在是太不光彩了,危險也很大。袁崇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自己再爭下去,名聲更臭不說,將來也會有好下場。
黃佑看得心中一陣難過,說句實在話,他也不覺得盧總督夜襲建奴是個好計劃,可在所有的計劃中,這也大概是唯一可行的辦法。至於楊嗣昌所說,也有他的道理,確實是執重之言。
若說誰有道理,誰對誰錯,卻沒法分辯。
盧象升止住大笑,不屑地哼了一聲,喝道:“尚方寶劍須先架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我盧象升不能殲敵,尚方寶劍哪會輕易架到別人脖子上。不戰而言撫,我絕不同意。”
說完,他一揮袖子:“送閣老!”
這已經是毫不留情面的逐客了,黃佑苦笑一聲,朝楊嗣昌一伸手,低聲道:“楊相,請。”
……
夕陽如火,昌平城外的軍營裡一片忙碌,到處都是兵卒跑來跑去。
一具具鎧甲發了下來,堆在空地上,如同一座座小山。
有士兵用腳踩彎弓臂,給步兵大弓上弦,更有人使勁地拉著大弓,試著力道,空氣在弓弦中顫抖蜂鳴。天雄軍弓甲天下,部隊大量裝備步兵大弓。宣、大兩鎮邊軍常年同北方草原遊牧民族作戰,弓馬也甚是了得。
軍中匠戶早早地生起爐火,正在修補破損的器械,風中滿是叮噹聲響。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最遲明日黎明就是一場空前激烈的廝殺,敵人就是野蠻到令人髮指的遼東建奴精銳。這一仗下來,就算順利取得勝利,但這一萬多明軍精銳,卻不知道有多少人還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戰士也是人,尤其是沒有經過現代訓練方法洗腦的古代軍隊,若說不畏懼,不擔憂,不緊張也是假話。
有士兵聚在一起,小聲地說著什麼。有的人一臉亢奮,不住地用手撫摩著手中的器械;有人跪在地上,雙手合什,唸叨著什麼;有人則大口大口地吃得分配下來的晚飯,喝著烈酒。喝著喝著,就將手中的酒壺扔在地上,高聲地咒罵著不開眼的老天爺;更有膽子小或者感情豐富之人在一邊偷偷抹淚……
“軍中士氣好象不怎麼樣啊!”楊嗣昌身邊一個幕僚忍不住說話。
楊嗣昌從盧象升中軍節帳出來之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剛才在盧象升那裡,可謂是受盡了屈辱。他也沒想到這個盧建鬥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來,可以說徹底同自己將面子撕破了。
不過,楊嗣昌畢竟是當朝宰輔,為了大局,還是強自忍了。
但他身邊的扈從卻忍不住了,一個幕僚低聲對楊嗣昌道:“楊相這次本就不該來盧象升這裡來的,此人外號盧閻王,雖說是兩榜進士出身。可這十幾年的軍旅生涯,卻讓他身上染滿了匪氣,面目可憎得緊。聽人說,他以前帶兵殺賊人時狠,對自己的手下也狠,一言不合就要行軍法。”
聽到手下的議論,楊嗣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盧建鬥卻不知道,這宣大、關寧已是我大明朝北方邊防僅有的骨血了,切不可輕易冒險,也不容有失。因此,我才決定,即便是最後的時刻,也要爭取一下……可這個盧建鬥啊,就是喜歡賭……”
說到這裡,他苦澀地笑了起來。
那個幕僚道:“看來,楊相是不看好盧總督今夜的夜襲了?”
楊嗣昌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