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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箭了,我中箭了。”餘祥只反反覆覆地重複著這一句話:“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孫元手中將那支帶血的羽箭扔在地上:“你不過是屁股中了一箭,養上半月就會痊癒,死不了的。”
“屁股!”餘祥一楞。
孫元伸出手拍了他一記,拍得餘祥慘叫一聲。
其他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臊得餘廚子滿面通紅。
這一笑,四個半大孩子再不如先前那麼緊張了。
大概是孫元剛才那一刀實在威猛,又被大方一陣騷擾,那隊清兵也覺得頭疼,只不住地拉弓射箭,速度慢了下來。
不過,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明朝大軍官,那群巴牙喇軍如何肯放棄。依舊如嗅到牛羊味道的惡狼一樣,不死不休地追來,糾纏不放。
就這樣,雙方你追我趕,你射我幾箭,我打你幾槍,互相糾纏。
很快,孫元他們座下的戰馬已經跑得口吐白沫,眼見著就要跑廢了。
孫元看到戰馬已經不堪使用,心中一凜,暗想:難道我孫元今天真要死在這裡,真他孃的冤啊!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驚喜地大叫一聲:“火路墩,火路墩!”
“到地頭了,到地頭了!”
放眼望去,卻見遠處二里地外有一條小河在地平線上拐了一個大彎,河灣處是一片黑黝黝的房屋,至於那座墩臺卻顯得異常低矮,已經坍塌了大半,已經沒有任何城防價值。遠遠看過去,卻見有人影在裡面跑著叫著,倒像是一片小村莊。
估計是裡面的人也發現外面情形不對,已經有狼煙從破爛的墩臺騰起。
筆直的黑煙沖天而起來,與天上白雲連為一體。
孫元一看,心中就是一個咯噔。因為軍費有限,手頭的銀子自然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這一年半以來,他也沒想過要修葺自己轄區內的軍事設施。而且,在他看來,我即是城,城即是我。寧鄉軍長於野戰,而要想在戰場上獲取最後的勝利,還得靠野戰。消極防禦這種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
今日卻是要服下自釀的苦果,麻煩大了。
可既然已經跑到了這裡,戰馬也沒有力氣,只能先進火路墩裡去。據他所知,這個火路墩裡駐紮有五個寧鄉軍士兵,怎麼著也算是一股有生力量。
他再顧不得戰馬,狠狠得給了這頭大畜生一鞭,率先衝進墩裡去。
裡面果然駐有寧鄉軍士兵,見孫元衝來,有人大聲喝問:“什麼人?”
“轟隆!”孫元座下的戰馬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是孫將軍,是孫將軍,我的老天爺啊,快去通知關大爺。”裡面計程車兵認出孫元來,有人過來扶他,有人則慌亂地大叫著。
就在這個時候,大方、餘祥他們四人也跟著衝了進來。
馬上一匹匹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關大爺,什麼關大爺?”
“將軍。”一個四十出頭的老卒急衝衝地跑過來,拱手:“屬下寧鄉軍第六小隊伍長關選見過將軍。”
這人頭髮斑白,又瘦又小,額上還帶著兩條皺紋,正是前幾日新投入孫元軍中的說書先生關選。
“原來是你,你怎麼來這裡了。”孫元被摔得腦袋有些發暈,晃了晃腦袋,問:“你們這裡有多少人馬?”
關選:“我們這裡還有一百多長矛手。”
“一百長矛手?”孫元心中一陣驚喜:“集合部隊,列陣,咱們給那群韃子一點顏色瞧瞧。”
對於自己一手練出的精兵,孫元有強烈的信心。況且,經過滁州大戰之後,又經過總結和為時一年半的訓練。以步破騎的戰法已經練得純熟。別說有一百長矛手,就算減去一半,只剩五十,孫元也有信心崩掉建奴的巴牙喇兵一顆大牙。
可是,關選卻是臉一白,急道:“將軍不可,這一仗咱們輸定了。”
小毛大怒,喝道:“你這老頭,看你年紀不小,應該是軍中老人吧。怎麼未戰先自怯了,你還配做咱們寧鄉軍嗎?丟人,丟人!”
“小毛,你先別說話。”孫元知道這個關選看起來雖然瘦小,年紀也大,可他卻獨身前來渤海所投軍,為的就是在戰場上殺建奴。光這分膽氣和志向就叫人不得不佩服,應該不是個懦弱之人。而且,寧鄉軍中將士的升遷靠的是真本事,這老頭能夠從一個小兵,才幾日工夫就做到伍長一職,相必也是幾分能耐。他現在卻說出我軍必敗的話來,其中必有緣故。
孫元:“關伍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