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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揪心的,只除了殷唱陽。
殷唱陽恨不得大笑歡呼,拍手稱快,但他不能被人看出來。
他可以忍,只要賀殊行從人前消失,早晚有一天,他會將對方取而代之。
他一直這麼堅信著。
直到撞見眼前景象,殷唱陽腳下一頓,在雪地間一個踉蹌。
俞燈青和賀殊行正並肩坐在涼亭裡,兩人姿態親密,儼然一對璧人。
雪下得越發大了,殷唱陽佇在原地,眼睫髮梢盡是落雪,他突然覺著嗓子奇癢無比,想咳嗽,想打斷二人柔情蜜意。
但他什麼也沒做。
這是在俞燈青的幻境中,他不停告誡自己,還沒摸清幻境的陣眼,不能貿然動手。
殷唱陽站在廊下,眸光沉沉,靜靜看著俞燈青幫賀殊行繫緊大氅。
俞燈青手上的動作十分輕柔,像在觸碰什麼易碎的珍寶,賀殊行垂下眼睫,輕笑道:“不礙事的。”
“還是小心為好,我、我……”俞燈青一掃平日的桀驁張揚,在心上人面前,變成個笨嘴拙舌的愣頭青。
這模樣落在殷唱陽眼底,無異於鈍刀子割肉,刀刀割著他的心。
殷唱陽緩步朝涼亭走去,皂靴踩著積雪,發出微小的咯吱咯吱聲,他的劍負於身後,也開始隨著心緒輕輕振動。
朔風勁吹,紛亂的雪花遮擋視線。
殷唱陽衣衫獵獵,像把煞風景的刀,橫插在溫情脈脈的兩人之間。
俞燈青見到是他,被打斷溫存的不悅化為驚喜,寒星似的眸子目光灼灼:“這才傳書幾天,你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和師兄的道侶大典,我豈能錯過。”
殷唱陽一身黑衣,臉被風吹得雪白,嘴唇也沒什麼血色,唯獨眼睛漆黑如墨,上挑的眼尾如勾勒山石的皴筆,說不盡的迤邐,那是一種陰鷙的美。
俞燈青常常感到稀奇,為師兄弟兩人會有截然相反的氣質而驚歎,他拉起賀殊行冰冷的手,用掌心捂熱,衝殷唱陽一笑道:
“太好了,要是你沒趕回來,我和殊行都會牽心掛腸,這樣的喜事少了你的見證,總不完滿……”
接下來的話殷唱陽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少了他的見證?俞燈青和誰結為道侶不好,為什麼偏偏是要和賀殊行!
早在進入大能洞府前,殷唱陽就有隱憂,擔心對方的幻境會和賀殊行密切相關,眼下被證實,他默默垂下頭。
隨著氣息逐漸紊亂,他更不敢抬眼看兩人,怕在下一刻就忍不住向賀殊行揮劍。
他注視著地面,呼吸越來越急促,臟腑也越來越灼熱,在細密的痛苦中,他眼底充血,連帶著眼尾洇紅。
俞燈青見他沒反應,拍了拍他的肩。
“別碰我!”殷唱陽怒道,心下一驚,當即運轉心法。
體內的靈力十分狂暴,運轉心法帶來小小梳理一下子淹沒在洪流中。
他撐不住了。
俞燈青原本噙著笑,那笑卻戛然而止——他終於看見殷唱陽的眼睛,魔魅穠豔,有著化不開的紅,驚道:
“你走火入魔了!”
殷唱陽拔劍,在火燒火燎的焦灼裡,劍指賀殊行,那洶湧的快意讓他冷笑:
“我很好,從來沒這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