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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桐懷疑地看著他,“你真想好了?”
“嗯。”程植像卡通貓似的,重重地點了頭。
“那行吧。我職場失意,也迫切需要長期飯票來轉運。”
程植哈哈大笑,“果然人得要有挫折啊。什麼時候去領證?”
“隨便你。”
“行,那就週五,正好是雙數的日子,圖吉利。之後就週末,彷彿休了一個小婚假。”
李樂桐點頭,程植繼續說:“領了證,就該婚禮嘍,咱的請帖還沒寫呢。要不,這兩天,你集中在家寫寫請帖?”李樂桐看著程植的臉,他很坦然,彷彿那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到了現在,李樂桐無可無不可。對她來說,世界上最後一盞燈滅了。走到現在的她,累了。那就結吧。
結賬出來,正好旁邊有家婚紗店,決定結婚的兩個人索性也一併逛了。
李樂桐個子高,又瘦,換了婚紗出來,程植的眼睛都直了,“嘿,行啊。”然後踱過去,站在旁邊,看看鏡中的兩個人,“這樣一比,本來比你帥的我,好像就讓你比下去了。”
服務員讓他逗得笑了,“先生,要不給您找身試試?”
程植看了眼李樂桐,“試?試就試!”
待程植換了衣服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堅信他倆必定是金童玉女,連程植自己也說:“這不是佳偶天成是什麼?哎,瞧見沒?這就叫般配。”
李樂桐看著鏡子中的兩個人淺笑,鏡中的她,亦隨之淺笑。而程植更搞,拿著手機拍了鏡中的兩個人,面不改色地說:“這叫預演。預演都比正式演好看。”李樂桐就隨他。
程植毫不猶豫地刷卡付了錢,出來李樂桐說:“程植,你這花錢如流水,跟家裡要過錢沒有啊?”
“沒。”程植滿不在乎地說,“就我家那老爺子,要錢就是找罵。”
李樂桐笑,“不至於吧?”
“哼。”程植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說,“上學那會兒,為了個樂隊,可別提鬧了多少彆扭了。我那時吉他壞了,跟他要錢買個弦,都得讓他罵一頓。說我玩物喪志、不思進取、荒廢時光。”
“難你呢?怎麼解決的?找你媽要?”
“我媽?我媽就是一幫兇。明著不來罵我,可贊成我爸呢。要錢,有,十塊——吃個漢堡還得十多塊呢!”
“那你呢?”
“練攤兒啊,我們那時候搞些外國的原版音樂,刻一刻,五塊錢一張。後來,捎帶著賣個水。和我一起幹這事兒最多的是胖子,胖子對做生意有天然的熱愛,要不現在也開了家倒買倒賣的公司呢。”
“小販?”李樂桐笑,“沒人抓你們?”
“怎麼可能沒有?跑啊。絕對不能被抓住,否則,這丟人的事讓我爸知道了,必賺不到錢更可怕。”
李樂桐直笑,“這麼有經驗?被抓過?”
“當然啦。”程植的腮一動一動的,“最開始的時候沒經驗,被抓了兩回,都是我媽找人把我保出來的,我爸就天天在家拍桌子,拍得我耳朵都要聾了,拍到最後,兩個人都吵起來。他罵我沒出息給他丟人,我說得怨他不給錢。反正雞飛狗跳。以後就小心了,一般三個人,中間一個管做買賣,一左一右的望風。”
“從此以後安全了?”
“安全個腦袋,反正就跑唄,我記得有一次下完雨,路上還挺多水,半條褲子上都是泥水。”程植的聲音忽然沉悶了。
那天就他和許和薇兩個人。遠遠地看著城管,他把水扔了,一手拎著CD箱子,一隻手扯著許和薇拼命地跑。路面上的水被他的腳步濺得飛起來那麼高,他也渾然不覺,只是拉著許和薇跑。一直跑到許和薇再也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
他記得,那天許和薇穿了件白T恤,外面罩了個黑馬甲,黑色的仔褲,白底黑幫的布鞋,頭髮是披著的,因為頭髮軟,風一吹,頭髮稍兒就隨風飄舞。她手撐著膝蓋,不停地大口喘著氣,間或有一兩聲咳嗽,肩隨著顫動。他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扶起她,把她的手攥在手心,兩個人對著大喘了一陣兒氣,忽然都笑了起來。
笑啊笑啊,笑聲飛到了天上,似乎連星星都明亮了許多。
然後,他就吻了她。那種令人戰慄的幸福,彷彿就在眼前。
可眼前已經不是她。
程植沉默了,李樂桐也沉默了。
萬事俱備,似乎只欠領結婚證。一晃就到了週四。晚上兩個人通了電話,約定了第二天的時間。
程植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