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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輕輕搖了搖頭,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對徐平道:“官人,我家裡是窮,可我從來沒有起意從這裡偷什麼西。”
洪婆婆在一邊只是冷笑。
徐平拍拍秀秀的肩頭:“沒事,你先起來。”
秀秀卻是不敢,只是跪在那裡搖頭,嘴角倔強得抿著。
徐平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洪婆婆,眼裡已經帶了殺氣。
洪婆婆冷笑道:“大郎對身邊的下人好,這誰也管不了。不過下人有下人的規矩,夫人吩咐我在這裡管莊,自要盡心看好這幫下人,才對得起夫人的恩典。這個小丫頭被我人贓俱獲,自要受罰,大郎就不要蠻纏了。”
徐平冷聲道:“什麼贓?”
洪婆婆道:“這小丫頭回家的時候,不小的包袱抱回家去,許多莊客都是看見的了。回來她自己也認了,有兩個四五斤重的糯米粽子帶回去。大郎,不當家不知鹽米貴,四五斤糯米好多錢呢!裡面又有肉,這可不是小事!”
徐平被氣得笑出來:“那是我讓秀秀帶回去孝敬爹孃的,我院裡的事情,要你個老太婆來說三道四!”
洪婆婆冷著臉:“這宅院裡的東西,夫人可是說的明白,都是我來管。大郎在家裡對這小丫頭如何好我管不著,帶出去不跟我說,那就明明白白是偷了。這理就在這裡,說到天上去我也不怕!”
徐平的意識裡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火氣上來,登時就要發作。
正在這時,一個莊客喊了一聲:“林秀才來了!”
莊客讓開,林文思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要說林文思是徐平岳丈,就是他鄉貢的身份也要給面子,徐平便住了口,只是看著他。
林文思看了看場中的徐平和洪婆婆,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秀秀,沉聲道:“有什麼大事?吵吵嚷嚷,幸虧沒個左鄰右舍,不然豈不被笑話!”
洪婆婆道:“見過秀才。這小丫頭仗著主人寵愛,從這家裡帶東西出去。宅裡這麼多人,若都是這個樣子,那還得了?徐家就是有金山銀山,這個一點那個一點,要不了多久也要被搬空!若不罰她,別人就要有樣學樣!”
徐平道:“先說好了,那兩個粽子是我給秀秀,可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扯著虎皮當大旗,有什麼話只管跟我說!”
林文思看著徐平,沉聲道:“你也是個讀書人,隨著我這麼多年,基本的道理也不明白?你給她的怎麼了?奴僕無私財,她人都是徐家的,更何況那些外物!不告而取是為偷,狡辯什麼!讀書人就要明白事理,佔住一個理字,走遍天下都不怕!再過幾年,你也要成丁立戶,還只是一味犯渾!”
徐平被這一句話噎住,臉色通紅,青筋就暴了出來。
林文思也不理她,轉身對洪婆婆道:“你為主做事,自是應該忠心。既然是人贓俱獲,那就一根索子捆了去見官!都是一體良民,誰給的你權力私設刑堂!國家法令,動私刑是天大的罪過,官府追究下來,別說你一個管院的婆婆,就連徐家也牽連不小!愚不可及!”
洪婆婆見林文思對自己發火,心中已是慌了,至於那些道理,又豈是她這樣一個婦人能想明白的?囁嚅道:“不過是兩個粽子,如何能把這丫頭綁到衙門裡去?知縣相公還不把我亂棒打出來!難道就不罰了?”
林文思道:“就是要罰,是你這樣罰的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都一般是爹孃生養,若不是活不下去,哪個會典兒賣女?你如何下得去手!她這般年紀,被賣到徐家來,怕的就是主人動不動打罵,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走錯了一步路。正是孩子時候,縱有些小錯,只管說與她知道就好了,何必這樣,傷人身體,辱人名聲!”
這一番話說下來,各打五十大板,再沒人吭聲。
就連徐平,在心裡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只好憋住。難道這就是讀書人的威力。
林文思看看四周,道:“都散了吧,各做各的事去,聚在這裡成什麼體統!徐平,你把秀秀帶回去。”
說完,也不多留,舉步就出了院門。
眾莊客看事情已經結束,紛紛散去。
徐平把秀秀扶起來,叫住徐昌。
轉身看著洪婆婆,一字一頓地道:“徐昌,把洪婆婆送回我母親那裡去,你親自看著送到。跟母親說,若是再把這婆子差回來,我就亂棒打死,把屍體送還給她!莫謂我言之不預!”
說完,扶著秀秀回了自己小院。
徐昌怔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