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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恍惑,想不起來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走進自己生活的。木棉花樹在車窗外緩緩飄過,所有的記憶此時也如過眼雲煙般在眼前消散。清眉知道,從踏上汽車那一刻起,她告別的不僅是一個城市,而且是一段生活。
——她再也回不來長滿木棉花樹的小城了。
身邊的男人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她便更緊地偎靠在他的懷裡。男人的胸膛寬厚而結實,心跳的聲音沉重得像鼓點,一下下敲在清眉的心上。這一趟遠行倆人並沒有做過多的準備,他們甚至來不及確定自己的終點。
“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清眉說,她緊緊地摟著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接著道,“不論天涯海角,是生還是死”。
男人抱緊了清眉。
伏在男人肩上,清眉聽到男人嗚嗚的哭泣聲。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為清眉落淚。清眉心中的柔情生出來了,她主動去吻男人的臉,並且,儘量把自己的身子蜷縮起來,讓男人的身子能夠完全把她包容。
這是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清晨的時候,滿面倦容的清眉獨自拎著包走在悽清的街道上。又是春天,木棉花樹在春天裡依然紅得像火。清眉並不恐懼即將面對的將來,卻為木棉花樹從生命中消失而傷感。
此時的清眉異常消瘦,一身純白的曳地長裙上沾了些汙漬。臨出門時,她在水龍頭上用冷水洗了臉和頭髮,因而她的長髮糾結在一起,臉色顯得異常蒼白。一夜不眠讓她的眼睛深凹下去,黑色的眼圈讓她看起來像剛生過一場大病。
車站裡,男人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倆人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眼睛始終注視著對方。清眉無法從男人眼睛裡看出他心裡在想什麼,那裡面熟悉的執著與堅定此刻變作了一片空白。那時候,清眉心裡生出許多莫名的渴望來,她迫不及待要奔到男人身邊,抱住他,從此再不與他分開一分一秒。
上車時,按照座次,他們倆很自然地坐到了一處。現在,清眉可以放心地偎在男人懷裡了,她把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男人身上。
——盛開木棉花樹的城市已漸行漸遠。
蔣青退伍回來之後參加過幾次朋友的聚會,他們都是他中學時的同學,短短几年工夫,他們大多與當年已判若倆人。那時候蔣青工作還沒有最終落實,成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所以,雖然朋友們已經陌生了許多,但他還是很高興能參加這樣的朋友聚會。
在部隊裡五年,蔣青覺出了自己和朋友們的距離,所以,當大家熱烈地討論世界局勢、股票行情和那些八卦新聞時,他會默默地坐在邊上抽菸。在學校裡蔣青是個很出風頭的人,特別是有一年他在車棚裡一拳打爆一個高年級學生的鼻樑後,班裡的同學對他大多充滿了敬畏。敬畏現在當然早已不復存在,這不是個崇拜英雄的年代,財富與權力已經成為衡量人價值的惟一尺度。蔣青並不懷念自己失去的風光,卻為自己不得不沉默的處境感到些許失落。
聚會上經常會出現一些女人,她們是朋友的老婆或女朋友。這些女人們顯然並不太樂意加入到男人的聊天中去,所以坐在邊上也大多顯得落寞寡歡。一般到了晚上十點鐘左右,如果男人們餘興未消,便會打發女人回去。蔣青知道朋友們的心思,這樣的夜晚,如果沒了女人,男人們可以有更多的娛樂內容。女人們坐得無趣,早就想離開了,但又不願意拋下男人獨自回家,便會提出來天晚了路上不安全。這時候,男人們便會把蔣青拖起來。
“讓我們的特種兵護送你們回家,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女人們都知道了蔣青在部隊裡是個特種兵,對他的輕視之心便少了許多。這時候男人們會隨便挑選一兩件蔣青在學校時的事蹟講述一番,女人們對蔣青更是多了一層敬畏。她們看不出來,那個在角落裡沉默寡言的男人當年竟是這樣一個風雲人物。
每到這時候,蔣青便會尷尬地笑。
女人們沒有了藉口,只能在蔣青的護送下乖乖回家。
蔣青的朋友中有個叫韋堅的,那時候已經很有錢了,他有一輛帕薩特私家車,蔣青每次送女人們回家都開韋堅的車。女人們在車上大多不說話,也有的對身邊的特種兵滿心好奇,想問蔣青些什麼,但蔣青正襟端坐的樣子讓她們閉了嘴。蔣青實在不想和這些女人說話,她們是朋友們的老婆,他不想引起朋友們的猜忌,而且,在學校那會兒,就有很多女生往他跟前湊,但他全都當她們隱了形。朋友們都知道蔣青不近女色,所以才會放心把自己的女人交到他的手上。
這樣的日子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