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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田裡耕作的農人的目光。有好事者上前與他們搭訕,大家從他們口音中猜度他們是南方人,還知道他們是一對小夫妻,在這裡下車,因為妻子在車上忽然極度不適,所以他們才留在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這樣的解釋並沒有引起淳樸的農人的懷疑,大家猜測女人在車上不適的原因是暈車,還有人猜是其它一些毛病。最後,大家指點這對年輕夫妻往前去三公里,便到了鳳凰鎮,鳳凰鎮上有家衛生院,附近有人患病都是到那裡診治。
那青年男子謝了眾人,立刻便扶著妻子向前去了。
鳳凰鎮衛生院裡,接待他們的是位年輕的女醫生,她神情冷峻,簡單檢查過後,便淡淡地告訴男人:“你的妻子懷孕了。”
女醫生髮現這一刻,面前這對男女臉上是種奇怪的表情。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稍縱即逝,接著倆人一起憂形於色,好像懷孕是件讓他們很頭疼的事。
青年男女走出衛生院,那男人說:“我們就在這裡安頓下來吧。”
女人環顧零亂的街道和破舊的樓房,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頭:“我喜歡鳳凰鎮這個名字,也許,我們的新生活就要從這裡開始了。”
男人並沒有再說話,一年多的逃亡生活已經讓他變得沉默寡言。他是個殺人犯,他帶著女人逃離盛開木棉花的南方小城,現在,終於可以在一個偏僻的小鎮安定下來了。這偏僻的小鎮也許並不安全,但此刻,清眉已經有了身孕,他總不能帶著大肚子的女人繼續四處逃躥吧。
後來蔣青又想到,也許懷孕僅僅是一個藉口,這一年多他們去過很多地方,但從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過長。現在,這個藉口可以讓他們安心呆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了。
蔣青與清眉第一次走在鳳凰鎮街道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裡,另一場災難與他們已經近在咫尺。
風凰鎮離城三十多公里,因為背靠鳳凰山而得名。鳳凰山不高,海拔三百多米,卻山勢綿延,有六座大小不等的山頭。山上多是針松,也有不多的垂柳與槐樹。近年開山採石採去了小半個山頭,鳳凰山看上去便枯萎了許多。
鳳凰山下有這城市最大的土地廟,傳聞裡面的土地爺管著蘇北魯南數個城市的地盤。文革中一把火毀了大半個廟宇,數年前重修,一度香火鼎盛,可算是鳳凰鎮上最風光的去處。土地廟裡沒有和尚卻住著幾個尼姑,究其原委那得往前追朔到抗日戰爭時期,幾個尼姑為避戰亂隱匿於土地廟內,后土地廟的主持死於戰火,尼姑們便在土地廟裡長住下來,一直持續至今。那幾個尼姑頗有些仙氣,為人占卜財運預算吉凶,靈驗十之八九,於是在這城市裡被人廣為傳頌。只是近年來幾個尼姑老得眉毛都垂下來了,堅決不再替人卜算命運,讓許多慕名而來者敗興而歸,而土地廟的香火卻不曾因此而稍現衰色。
鳳凰鎮緊挨著鳳凰山,整個鎮子裡只有一條老街,鎮上的所有商家店鋪都集中在老街上,鎮裡的居民也大多在老街兩側建屋成家。鳳凰鎮衛生院坐落在老街西側,佔據著一幢抗戰時期的日式小樓。衛生院裡只設內科外科和婦產科,平時也就治個傷風感冒頭疼腦熱或者跌打損傷什麼的,鎮上的人一般患了重病,都會搭車趕到市裡去。衛生院的婦產科也必不可少,因為哪家的媳婦生孩子都不敢說跟預產期一定吻合,碰上緊急情況來不及送到市裡的大醫院,只能就地解決。送到鎮衛生院總比找產婆要強些。還有鎮子周邊的一些農民,貪圖鎮衛生院便宜,也常趕著驢車拖著大肚婆來這裡生產。
三年前,林紅衛校畢業,她揹著揹包和另一個叫白露的女孩一塊兒走進鳳凰鎮衛生院,成為婦產科的兩名護士。婦產科那會兒連她倆一共四個人,主任是個五十多歲姓丁的老太婆,人雖姓丁卻目不識丁,一天學沒上過,解放前是這地區最出名的接生婆。醫院初建那會兒,婦產科找不到合適的大夫,便把她招了進來。老太婆從進這醫院直到後來出事,一直沒有任何行醫資格,但卻在鎮衛生院裡呆了十多年。還有一個男醫生,四十多歲年紀,神情猥瑣,常年蓬頭垢面,一件白大褂上滿是血點和汙漬。當他走到你跟前,不用說話,你立刻便能聞到他身上那刺鼻的酒氣,他甚至早上到醫院時都滿嘴酒氣,是個十足的酒鬼。但據院長介紹,這醉鬼雖然糊塗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卻醫術高超,即使在迷迷糊糊當中也能順利接生。
林紅跟白露剛到醫院的第三天,那姓丁的老太婆便出了事。
緊挨著鳳凰鎮的是灌雲縣的下馬鄉,下馬鄉一個農民的老婆要生孩子,送到鳳凰鎮衛生院後才發現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