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少師(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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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漢佛嘆了口氣。
東海之戰裡,少師劍斬碎了金鴛盟大船上的桅杆,結果絞入了船頭的鎖甲鏈中,隨著甲板崩裂倒彈而出,沉入茫茫大海。
數年後被漁民打撈上來,輾轉販賣,經過四十三手,才被尋回。
結果又遇上這種意外波折。
葉氏乃名門,且佔了理。
但四顧門找不回李相夷,如今若連少師劍也留不住,未免在武林同道面前大失臉面。
“少師劍是門主遺物,也是四顧門花了十年尋回,雖原是葉氏之物,但它如今承載的意義非凡。我等四顧門舊人願以三個承諾,換葉二小姐成全。”
“這剛剛還希望他活著呢,現在又是遺物了,嘖嘖。”葉灼緩緩搖頭,“大可不必,四顧門的承諾,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值錢。”
這話分外刺耳,已有挑釁之意。
“再說,這少師劍原是老葉城主送給我的禮物。”葉灼的目光在少師劍上停留了幾分,灰黑色的劍身上青碧流轉,“此劍贈與李相夷時,我並不在場。於情於理,它從來都是我的東西。”
“前十五年,也只是我沒有來取罷了。”
“想必堂堂武林正道四顧門,不至於罔顧法理道義吧?”
佛彼白石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麻煩’二字。
正道最怕別人抬出江湖道義來壓人,二怕揪住道理不妨,絲毫不講情面,偏生這位葉二小姐都佔全了。
最後倒是肖紫衿想出了合適的說辭,前跨一步大義凜然道:“葉二小姐並不用劍,而且門主活著的時候你不來取,卻偏挑今日四顧門舊友重聚、緬懷門主的場合來鬧事,是故意與我四顧門過不去嗎?”
“呵,這帽子扣得……”葉灼冷笑一聲,低頭思索兩秒,竟然鼓起掌來,“好高明啊!”
“我確實不用劍,少師拿回去,也是放回倉庫裡積灰。”
“至於他活著的時候我沒出現,那是因為少師在李相夷手裡是劍逢名主。”
“可如今麼,卻淪為沽名釣譽之輩擾亂人心的彩頭。”
葉灼轉了個身,望著臺下眾人。
這姑娘半張臉蒙在面紗下,只露出一雙眼睛,但眼波流轉頗為嫵媚,有意微微眯起的時候,竟有種攝人心魄的明豔。
眾人這才意識到,葉二小姐的花魁之名,大約是確有其事。
“你猜這些爭著試劍的少年中,有幾成會淪為門派傾軋的犧牲品?又有幾成,會成為借旁人名頭為自己扯大旗的偽君子呢?”
她故意換了一種既柔且媚、嬌中帶妖的音色,彷彿說的不是刻薄諷刺,而是諸如‘英雄少年,妾自當以身相許’一類的情話。
臺下不知多少人,臉上浮出了迷濛笑意,壓根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什麼。
隨後她利落轉身,換回了冷而脆硬的聲調:“少師落在這些人手裡,不如隨我回倉庫蒙塵。”
這下任誰都聽出來,葉二小姐就是來砸場子的。
石水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卻被白院長用眼神制止了。
在場這麼多人都是成名大俠,對一個武功盡廢的女流晚輩動手,實在是有失體面。
紀漢佛看了喬婉娩一眼,後者微微點頭。
“葉二小姐句句話中帶刺,莫非與四顧門有什麼舊怨?”喬女俠身段雖軟,但動氣亦是眼神鋒利,“若是誤會,當早日解開。”
“沒有。”葉灼似是沒看見她,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怎麼敢呢?”
“姑娘不說實話——”
“好,那我就說實話吧。”葉灼飛速接話,“我對李相夷這個人有些不便明說的情愫,所以我要帶少師回去睹物思人。畢竟這也算是我們僅有的緣分。”
李蓮花猛烈咳嗽起來,只好立即彎腰,裝作心疾發作。兩秒之後他在方多病關切的眼神中,抬起袖子在嘴角點了點,擺擺手道:“無礙。”
好在周圍人都是一副驚詫模樣,噴茶的也有,瓜子落了一地的也有,方多病本人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無暇注意他的失態。
這葉二小姐的語出驚人,還是一點沒變。
喬婉娩柔聲重複了一遍:“不便明說的情愫?”
“啊,就是你想的那樣。”葉灼毫不心虛地直視喬婉娩,忽然綻開一個媚眼如絲的笑來,又換了一種少女嬌羞的音色:“我愛慕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