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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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為什麼禁了海?”
“表面上的原因,是那三次大航海耗資太大,拖得國庫連年赤字,又因為當年海盜眾多,東南沿海深受其害……”陸寒伸手揉了揉眉心,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事實上……這原因也是個忌諱,朝廷上的人輕易不會說起。其實,是和太祖末年,太宗與楚王的奪嫡之爭有關。楚王的餘孽還流入大海,太宗怕楚王的子嗣和舊部捲土重來,便下令關閉所有海港,禁絕所有外來船隻泊岸。”
“起初,不過是臨時的政策……後來卻又連發多次民間暴*,海邊極不太平,太宗之後的明宗也跟著禁海……”
“一代又一代,就這樣成了舊例。當然,東南的世家大族們,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禁海對他們的走私來說,反而大有好處。這裡頭複雜著呢……”
總之,大明自太宗以後的歷任帝皇,都聲稱海禁是“祖宗法度”,不再變動。
戰船被毀,船廠解散,船工後繼無人,曾走在大航海時代前列的大明,就這樣被世界越拋越遠。
芳菲學過世界史,當然知道海上貿易的好處。
她還記得那個被稱為“海上馬車伕”的荷蘭。荷蘭就是在大航海時代發展起來的國家,這個國家一心只往船隻航運上發展,擁有著世界上最多的航船,幾乎壟斷了歐洲的海上貿易。世界各地的珍貴貨物都從荷蘭轉運——中國的絲綢、瓷器、茶;挪威的木材;印度的布料;南洋的香料;沙俄的皮草……
荷蘭就從那時起逐漸變得強大。
而芳菲也從平時陸寒說過的一些事情裡,知道大明現在各種問題層出不窮,朝廷缺錢缺到了恐怖的地步,非常非常需要開拓財政來源。
朱毓昇想打海上貿易的主意啊……
芳菲正想到這裡,便聽得陸寒說道:“今上雄才大略,想來對重開海禁,已經下了決心。但是,將要遇到的困難和阻力,將是非常可怕的……”
可怕。陸寒用到了這樣的詞語。
可是,他還是明明白白的說,他想要主動跳進這件事裡頭去。
若是按照一般的常理來說,其實陸寒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主事,五品官兒,每天坐在書案前處理地下送上來的各種檔案,在六部裡跑跑腿。熬到了一定的資歷,只要考察無誤,就可以再升一級。
如果運氣好,在三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可以坐到吏部左侍郎這種位子了。
但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陸寒顯然並不打算這樣按部就班地做大明眾多中層小官僚中的一個。
“這將是一次偉大的改革。”
陸寒深吸一口氣。
若是博成功了,不僅造福萬民,更可以真正展現自己的才幹。失敗了,則可能會成為皇帝的棄子,被反對派的重臣們將他打壓下去……也許是發配遠方做一名小官,如同唐代的“八司馬”,宋代的蘇東坡……也許連官身都未必能保住,會被一擼到底,十數年苦讀苦熬一朝盡喪。
“即使後果難測,相公仍想一試,是嗎?”
芳菲懂得陸寒的為難之處在哪裡了。
如果他是孑然一身,如何冒險都無所謂的。
他現在如此糾結,就是怕累及家人。
“相公,我明白你的心。”芳菲溫柔地輕拍陸寒的手背,溫言道:“大丈夫生於世上,當成就一番功業。這是正道,我怎會不理解呢?”
“娘子,”陸寒凝重的面色稍有動容,但眉宇之間的憂色卻並未消去:“我怕連累了你們母子……你跟著我,已經吃過太多苦頭了。”
芳菲為他吃過的苦,陸寒都記在心裡。無論是多年前的河盜事件,還是會試前他因為涉嫌買字眼下了大獄,更有上一次被捲入科場舞弊中差點不得翻身……芳菲都為他四處奔波,勞心勞力,其中苦楚儘管她從沒對他提起過,他又怎會不明白。
他也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再貿貿然捲進什麼禍事裡,連累得芳菲為他擔心。
但世間的事情,許多時候就是這樣的難以兩全
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在乎朝廷上的政事了呢?
陸寒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在十歲之前,他是個被慈母寵在心尖上的孩子。對於什麼聖賢書,什麼經史義,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那時的他更多的興趣是在醫藥上,最大的夢想就是繼承家裡的濟世堂,做個醫術超群醫德高尚的好大夫。
父親恨鐵不成鋼,一直逼他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