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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普蓋尼任由阿列克謝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小說或詩歌裡的男主理所當然要得償所願一樣。在迷迷糊糊中,他感覺阿列克謝又哭了,這個沒用的混蛋明明已經得到一切了,葉普蓋尼這麼想著,暈了過去。
第十二章 偷情
他每次都發誓要開始一種更好的生活。
但是當夜晚帶著它自己的意圖、
它自己的妥協和前景降臨
當夜晚帶著自己的力量降臨
誘惑一個有需要有慾望的肉體,
他便失魂落魄地回到致命的縱情裡去。
——卡瓦菲斯《他發誓》
葉普蓋尼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到莊園的。好像是阿列克謝幫他穿上衣服,抱著他騎著馬穿過密林與雪原,他記得這一天的陽光對映到白雪上尤其刺眼,他記得阿列克謝英俊的臉上呵出的白色水氣,甚至他記得阿伯特站在莊園門口目瞪口呆的臉,但是他記不得阿伯特在和阿列克謝說什麼,他們似乎在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阿列克謝和阿伯特的臉看上去是那麼鄭重和堅定,阿列克謝低頭看了他,眼神裡帶著複雜而痛苦的情緒。阿列克謝抱著他穿過大廳,裡面還聚集著許多士官生,他們像雕像一樣坐在那裡、立在那裡,有一種龐大的肅穆的氛圍,在大廳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裡面是蒼茫的西伯利亞雪原。
那天具體的細節,葉普蓋尼都已經記不住了,他發燒到頭暈腦脹神志不清。等他再次清醒過來時,已經回到了士官學校的床上。
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空空的宿舍,口乾舌燥,渾身發冷,那個混蛋應該已經在去巴黎的路上了,葉普蓋尼想,再也不會來打擾我休息或者踢我的床了。心底的難受蓋過了身體的難受。我現在是一個人,我是不是可以哭了?葉普蓋尼這麼想著。
宿舍門被撞開了,有一個人抱著一大包麵包走了進來,毫不在意地在地板上抖下了一身的雪,埋怨道:鄉巴佬,你再不醒我就要拿水潑你了。
葉普蓋尼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人,他甚至有點生氣起來:你不是應該去巴黎麼?
阿列克謝抖了抖金棕色頭髮上的雪花,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和你不是有一些事情麼?
葉普蓋尼臉紅了起來,阿列克謝繼續滿不在乎地說道:第二天早上,我們不也有一些事情麼。
葉普蓋尼忍不住叫了起來:那和你去巴黎有什麼關係!
阿列克謝詫異地看著他:那我就錯過了去巴黎的驛車啊!我就不去了啊,你還發著燒……
阿列克謝再也說不下去了,葉普蓋尼從床上跳了起來,手腳並用地撲打到他身上,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騙子!給我滾到巴黎去!
阿列克謝一邊躲一邊罵道:鄉巴佬,你燒壞腦子了麼。葉普蓋尼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這個該死的騙子,可憐地說著什麼再也見不到了,無恥地騙了他,然後又這麼大模大樣地賴在自己生活裡。他氣急敗壞地打著阿列克謝,反覆怒罵著“騙子!騙子!騙子!”阿列克謝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回到床上,怒吼道:鄉巴佬,你再打我就要不客氣了。葉普蓋尼看著他無知而無恥的臉,覺得自己真的要哭了,吼了回去:你倒是動手啊! 阿列克謝舉起拳頭,威脅性地揮了揮,最終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看著他的眼睛,驚訝地問道:你是要哭了麼,鄉巴佬?
葉普蓋尼一把推開他,把自己整個人縮到了被子裡,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徹底慌神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葉普蓋尼都懷著對阿列克謝深沉的恨意,他拒絕阿列克謝的照顧,一直在罵他是騙子和小人。阿伯特驚訝地問道:熱尼亞,為什麼廖莎在雪地裡救了你,你反而這麼恨他。
葉普蓋尼以一種要撕碎人的眼神看向阿列克謝,阿列克謝做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意思是“你覺得我能編出什麼理由,難道要告訴他我們幹了什麼?”葉普蓋尼虛弱地躺回枕頭上,恨恨地想只要身體好一點,一定要殺掉這個混蛋。
可惜葉普蓋尼不再有機會,他暴露了太多的弱點給這個混蛋。那個混蛋現在趁著他生病虛弱,每晚就賴到他床上,抱著他聊東聊西,調侃他那一晚的熱情,諷刺他偷拿自己的畫像,然後不顧他的謾罵與掙扎,無恥地親吻和撫摸他。
你是喜歡我的,鄉巴佬。阿列克謝總是一邊吻他一邊這麼得意地說道。他這種志得意滿的嘴臉讓葉普蓋尼覺得尤其刺眼。可是不管葉普蓋尼如何反駁,如何謾罵,如何踢打撕咬,如何指日發誓說自己多麼討厭阿列克謝、多麼希望他即刻就被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