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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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有另一個葉普蓋尼不熟悉的聲音在反駁阿伯特:
“真是諷刺啊。正是因為你比另一部分同胞生活得更加舒適和有尊嚴,你才會懂得什麼是高貴與正直,現在你卻要親手埋葬讓你懂得尊嚴的階級。”
阿伯特的聲音更加高昂了起來——
“但是先生,尊嚴不是誰的私有物,也不需要等待人去賜予。尊嚴屬於人民,但是被長久地奪走了。我們指責人民的麻木和不重視尊嚴,等於一個強盜搶走了一個可憐的人所有的白麵包,然後還洋洋得意地指責他不會享受精美的食物。一個偉大的國家不會這樣。”
“但是人民需要強有力的領導!沙夏,你是詩人,你應該懂得我們俄羅斯人。我們就像雙頭鷹一樣,我們渴望漫遊如同渴望奴役,我們都是無政府主義者我們又都向往一個強有力的權威,在這片土地上,最激烈愛恨可以瞬間交換,讓人咬牙切齒的往往也讓人神魂顛倒。這樣的人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君主,想想將我們帶往大海的彼得!想想將我們帶往歐洲的亞歷山大!征服和被征服都自有其美感!想想永世不落的王國!它的戰士就像雄鷹一樣飛躍過高加索山脈去挑戰世界!別忘了,我們所稱頌的法蘭西,它的人民在轟轟烈烈的大革命之後選擇了誰?他們選擇了波拿巴!他們經歷了共和卻更加感受到威力和強權的必要!服從於絕對的威嚴絕對的紀律!破壞、征服、摧毀再來前所未有的營造!這難道不自有其美感嗎?!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驚心動魄更加宏偉的呢?!”
“有的。”一個葉普蓋尼所熟知的聲音響起來了,阿列克謝的聲音穿破了黑夜落在古老的空氣裡。
“有的。”阿列克謝簡短有力地重複了一遍,“對於歷史來說,君主是宏偉的。對於一個人來說,沒有比自由更宏偉的事了。”
葉普蓋尼顫抖了一下,他輕輕地走近了那個房間,從半掩的房門向裡面看去。裡面坐著十多個青年,酒杯和書籍被隨意放置著。阿列克謝端著一杯酒站起了,他穿著白色的襯衣,金棕色的頭髮梳在腦後,帶著莊重卻不拘謹的表情,向同伴們致意:
“先生們。我同意人民是迷惘的、不可信任的。沙夏,你先別急著反駁我。我見過許許多多法國大革命的煽動者、發起者和經歷者,他們並未否定革命的偉大。但他們記得革命的犧牲與殘酷,絞刑架和斷頭臺曾經佈滿那個我們稱頌的國度。儘管我們對我們所屬於的階級抱有不滿,但請記住一點,國王的孩子和人民的孩子是一樣無辜的。拯救人民的孩子不代表一定要屠殺國王的孩子。所以,我們不能發動人民,人民太龐大太容易失去控制。要人民的革命,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把仇恨灌輸給人民。如果我們為了革命而去煽動人民的仇恨,如果我們為了獲取支援而屈從於人民的意願,那麼馬上會有更會博取人民歡心的、更鮮廉寡恥的人出現,我們也會被人民送上斷頭臺。是的,法國大革命告訴我們一個令人悲痛而殘酷的事實,人民的意願並不一定就是真理與正義。”
“那麼廖莎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專制和民主我們究竟要哪一個?”一個青年高聲叫道。
阿列克謝笑了起來,他坐到了桌子上,雙頭鷹在他頭頂展開翅膀,代替他向左右望去:親愛的,專制的反義詞並不是民主。民主和君主一樣,只是權力的來源,並不代表權力一定就是正確的,有君主的專制,也有人民的專制。專制的反義詞,只有一個……。
阿列克謝微微收斂了一下笑容,鄭重地強調道:共和。
說著阿列克謝跳到了桌子上,高聲說道:先生們,我生命的第一趟旅行,我聽到的第一個來自真理的聲音,是我母親帶我去奧地利聽的一位偉人的作品,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這首註定不朽的曲子,是他本來要獻給捍衛了共和國的拿破侖波拿巴。但是那一年波拿巴在米蘭加冕,建立自己的帝國,共和國被竊取了。我們這位熱愛自由與真理的音樂家撕去了原有的樂譜扉頁,將這首歌獻給共和國,獻給真正的英雄!貝多芬是這麼形容這位英雄的“愛自由甚於一切——即使在王座面前也不會背棄真理”。
阿列克謝停頓下一下,環視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在靜靜沉默著。他溫和地接著說下去:先生們,我們在諾夫哥諾德,我們的祖先曾經在這裡創造過輝煌的文明,他們這裡,在尚且混沌與野蠻的時代,創造過共和國!共和國這個詞語在諾夫哥羅德比雨水和空氣還要悠久!重要的不是君主或是民主,不是保留皇室或者摧毀皇室,重要的是俄羅斯需要有人站出來,作出榜樣來,來證明我們這個國家值得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