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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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灰白色的海鷗在風暴中發出淒厲的聲音。
在索洛維茨修道院的一角,一個爐火漸漸熄滅的囚室裡,金色頭髮的長官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慢慢走向門外。
金棕色頭髮的罪人在他背後笑著叫道:熱尼亞,我希望是在太陽出來之前。這樣,好像我閉上眼睛之後,就能是共和國的黎明。
金髮的長官背對著自己的罪人笑了起來:廖莎,索洛維茨看不到太陽。
金棕色頭髮的罪人繼續微笑著回答:但是俄羅斯其他地方會看到的。
葉普蓋尼在風雪中回到了索洛維茨的兵站。那一封薄薄的密令就躺在桌上,烏曼諾夫在隔壁房間裡等著他的命令。
葉普蓋尼展開了那一張薄薄的紙,上面的語句只有一個含義:處決王國危險的敵人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亞古丁。
這是來自皇帝的命令。
遠在冰雪邊境的阿列克謝依舊用他不停歇的熱情書寫和煽動著,他的家族也一直在不斷活動著希望他回來。而在皇帝心目中,過於活躍的阿列克謝最好的命運就是無聲無息地死在索洛維茨。
“你救不了廖莎,實際上,你誰都拯救不了,熱尼亞。”米申上校把密令放在桌上推給他的時候說道“你能拯救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葉普蓋尼記得自己面無表情地站立在米申上校的書桌前,他的這位父親目光深沉地看著他:你可以不接受這個任務,熱尼亞。
葉普蓋尼看著那一頁蓋著皇帝印章的紙片,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在上校深色的書桌上。但是葉普蓋尼知道那也是他的後半生的判決書。葉普蓋尼伸出手拿起了這封命令,無論他的選擇是什麼,他需要再見到阿列克謝,而他知道阿列克謝也一定在等他。
上校用力地抓住了他拿著這封判決書的手腕,眼睛裡一半是恐懼一半是期待,這位老人努力將聲音穩定下來:熱尼亞,你是一個軍人,這是給予軍人的命令與任務。我以一個長輩、一個老師,以你父親最好朋友的身份,以你父親的榮譽懇求你,請你忠於自己的責任、尊嚴與榮譽。
葉普蓋尼看著眼前這位老人,這是把他從貧窮卑微的泥土裡捧出來的人,這是他的恩人與另一位父親。現在,這位老人幾乎在哀求他。葉普蓋尼輕輕地向後退了一步,以最虔誠的姿態,向這位老人單膝跪下了,他沒有回答這個自己老師的哀求,只是發自內心地說道:謝謝你,父親。
上校俯下身抱住了葉普蓋尼,這位歷經考驗的軍人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你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兒子,熱尼亞。
說著,這位父親低下頭緊緊盯著葉普蓋尼藍色的眼睛,用一種殘忍而急迫的語氣說道:熱尼亞,別忘了,你的母親在天國看著你,也等著你。
葉普蓋尼捏著這張紙。是的,現在還來得及。簽上自己的名字,轉身離開,真正地永遠地擺脫阿列克謝,擺脫那些橫貫在他人生和前途上的陰影,把一切埋進索洛維茨的冰雪裡。然後像他承諾給自己母親的那樣,去努力尋找新的熱情、新的熱愛。
葉普蓋尼環顧四周,他的行李還整齊地堆在一起。在他行李裡面還有一捆那位大師讓他轉交給阿列克謝的東西。他走過去,拆開了這包東西,那是一疊書稿和一封信。
葉普蓋尼展開了這封信,他看到了熟悉的阿列克謝的筆跡:
親愛的大師:
索洛維茨的冰雪讓人有更多時間去思考。你說你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寫好了自己的墓誌銘:這兒埋葬著普希金。他和年輕的詩神、愛情和懶惰共同消磨了他愉快的一生;他沒做過什麼了不起的好事。可在心靈上,卻實實在在是個好人。
這真是太棒了,我最近也在想我的墓誌銘,如果我在此刻死去,或許可以這麼寫:
這裡埋葬著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亞古丁,他呆過兩個國家,見證過四個皇帝,吻過幾十位情人,寫過上百首無聊的情詩,說過上千句沒有意義的情話,他活了近三十個年頭,只為一個理想活著,一生也只愛過一個人。
在這封信的末尾,阿列克謝加了一句短短的話:哦,對了,大師,你曾經問過我,有什麼名字雖然普通,卻能讓我想到高尚、憂傷而心愛的東西,我回答了你。你的詩篇寫出來了嗎?
有另外一個筆跡在這句話下回複道:親愛的廖莎,我寫出來了,願你能夠喜歡它。
葉普蓋尼移開這封信,看到了下面這疊厚厚的書稿,封面上寫著《葉普蓋尼奧涅金》,他不可遏制地笑了出來,笑到自己聽不到窗外的風雪聲。
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