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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風吹成了無數歪歪的細線。我突然想起了那些曾經一起的戰友們,只見河水愈加洶湧澎湃,越看越覺得心裡壓抑煩躁,忍不住扯開嗓子對著黃河大喊一聲。
自己也不知道喊的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喊出去了心裡痛快。
胖子和大金牙也學著我的樣子,把手攏在口邊大喊大叫,三人都覺得好笑,細雨帶來的煩悶之情減少了許多,沒一會兒,三人就喝乾了兩瓶白酒。
胖子有點喝多了,藉著酒勁說:“老胡,現在到了黃河邊上了,咱是不是得唱兩段信天游的酸曲啊?”
我學著當地人的口音對胖子說:“你一個胖娃懂個甚嘞,憨得很,不放羊你唱甚酸曲,你聽我給你吼兩嗓子秦腔。”
胖子終於逮到了我的把柄,不失時機地擠對我:“老胡你懂個六啊你,在這唱什麼秦腔,你沒聽說過飲一瓢黃河水,唱一曲信天游嗎?到什麼山頭,就要唱什麼曲。”
我怒道:“你哪攢來的那麼多臭詞?什麼喝黃河水,這水你敢喝啊?我他孃的就知道才飲長沙自來水,又食武昌魚。”
大金牙連忙做和事佬:“一人唱一句,誰想唱什麼就唱什麼,反正這地方沒人,算不上擾民。”
胖子大咧咧地說道:“我先唱兩句淚蛋蛋沙窩窩,你們哥兒倆聽聽,聽舒服了給哥們兒來個好。”
我問道:“你沒喝多吧?”
胖子卻不理會有沒有人愛聽,拿著空酒瓶子當麥克風放在嘴邊,剛要扯開脖子吼上一曲,卻聽得遠處馬達聲作響,一艘小船從上游而來。
我們三個趕緊站起來,在河邊揮動手臂,招呼船老大靠岸停下。
那船上的人顯然是見到了我們,但是連連搖手,示意這裡沒辦法停船。我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一條船過來,如何肯放過它,否則在冷雨中還不知要等多久。
胖子掏出一把鈔票,舉著錢對船上的人揮動手臂,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前方有道河灣,水勢平緩,波瀾不驚,船老大把船停了下來。
胖子過去商量價錢,原來人家這船上都是機器零件之類的,要去下游搶修一艘大船,最近水大,若不是情況緊急,也不會冒險出來。
船上除了船老大,還有他的兒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我們說好了給雙倍的錢,把我們送到對岸古藍縣附近下船。
船艙裡都是機器部件,沒有地方,我們三個只好坐在甲板上。總算是找了艘船,過河之後找個旅店,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吃碗熱乎乎的蕎麥麵,好好休息休息,剛才河邊蹲了兩個小時,可凍得著實不輕。
河水湍急,很快就行出很遠,我們想得正美呢,忽然船身一陣猛烈的震動,好像是在河中撞到了什麼巨大的東西,我當時正在跟胖子商量吃什麼好,這一震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天上的雨不再是斜風細雨,只見陰雲翻滾,電閃雷鳴,那大雨瓢潑般傾瀉下來,船老大趕忙過去檢視船頭,看究竟撞上了什麼東西。
這河水正深之處應該不會有礁石,又是順流而下,竟然撞上如此巨大的物體,實屬異常。
船老大剛在船頭張了一眼,那船身緊接著又是一歪,眾人緊緊拉住船幫,唯恐順勢掉進河中。船體連續晃動,河水潑將進來,人人都喝了一嘴的黃泥湯子。
我在岸邊時喝了不少酒,這時候頭暈腦漲,被河水一潑,清醒了過來,趕緊把灌到嘴裡的河水吐出來,說不出的噁心反胃,卻見船老大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他是開船的,被嚇成這樣,船怎麼辦?
我想把他拉起來,船老大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臉上盡是驚恐的神色,我問他:“你怎麼了?河中有什麼東西?”
體如篩糠的船老大指著船外:“河神老爺顯聖了,怕是要收咱這條船啊。”
大金牙暈船,早已吐得一塌糊塗,抱著船上的纜繩動彈不得。船好像被河中的什麼事物擋住,河水雖然湍急,這船卻硬是開不出去。
在一陣陣劇烈的撞擊之下,這條船可能隨時會翻,得到船頭看看河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我和胖子倆人此時酒意上湧,也覺不出害怕來,就是腳底下跟踩了棉花套似的,加上船體傾斜,邁了半天腿,一步也沒走出去。
這時船在大河中被水流一衝擊,船身打了個橫,胖子被甩到了甲板對面,身體撐在船舷上,這一下把胖子的酒意嚇醒了一半,剛轉頭向河中望去,那船體又是一震,把胖子甩了回來,好在是機械船,倘若是條木船,只這般撞得兩次便要散架了。
我緊緊拉住纜繩和大金牙,百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