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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問我們怎麼搞成這副狼狽的樣子,跟從鍋裡剛撈上來的似的。
我把我們在黃河中的遭遇說了一遍,這河裡究竟有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厲害,是魚還是鱉也沒瞧清楚,或者還是個什麼別的動物,從來沒聽說過黃河裡有這麼大的東西。多虧這小船結實,要是木船,我們現在恐怕都掉到水裡灌黃湯去了。
老劉頭說:“這個我也曾經見過,跑船的就說這是河神。今年這不是水大嗎,水勢一漲這河裡的怪東西就多。我在這黃河邊上生活了半輩子,那時候還沒解放,我才不到十五歲,曾經有人抓過活的,當時親眼瞧見過這東西。你們要真想看,我告訴你們個地方,你們有機會可以去瞧瞧。”
我心念一動,我們三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想在這縣城附近收些古玩,談何容易。這老劉頭在古藍住了好幾十年,聽他言談話語之中,對當地的情況瞭如指掌,何不讓他給我們多說一些當地的事,諸如出土過什麼古墓古玩之類的,這些資訊對我們來講十分有用。
於是先沒讓老劉頭繼續講,說現在天色還早,讓胖子出去買幾瓶酒,再弄些下酒菜,請老劉頭到我們房中喝酒閒談,講講當地的風物。
老劉頭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又喜歡湊個熱鬧,聽說有酒喝,當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胖子見又要跑腿,極不情願,但是也饞酒喝,便換了套乾淨衣服,到外邊的小店裡買回來兩瓶白酒和一些罐頭。
外邊的雨淅淅瀝瀝,兀自未停,眾人在房間中關好了門,以床為桌,坐在一起喝酒。老劉頭話本來就多,這兩杯白酒下肚,鼻子頭便紅了,話匣子開啟就關不上了。
大金牙請教老劉頭:“劉師傅,剛才您說我們在黃河中遇到的東西,您親眼見過,那究竟是個什麼?是王八成精嗎?”
老劉頭搖頭道:“不是王八精,其實就是條大魚啊。這種魚學名叫什麼我不清楚,當地有好多人都見過,管這魚叫鐵頭龍王。跑船的都迷信,說它是河神變的,平時也見不著,只有發大水的時候才出來。”
胖子道:“您說的可真夠玄乎的啊,那這條魚得多大個啊?”
老劉頭道:“多大個?我這麼跟你們說吧,當年我在河邊看見過一回,那年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加上這古藍河道淺,把一條半大的鐵頭龍王擱淺了。那時候還沒解放,好多迷信的人想去把龍王爺送回河裡,還沒等動手,鐵頭龍王就一命歸西了。人們都在河邊燒香禱告,那真是人山人海,盛況空前啊,我就是跟著瞧熱鬧看見的。”
我問道:“劉師傅,您說說這魚長什麼樣?”
老劉頭說:“這大魚啊,身上有七層青鱗,魚頭是黑的,比鐵板還要硬,光是魚頭就有解放卡車的車頭那麼大個。”
我和胖子等人連聲稱奇,那不跟小型鯨魚差不多了,河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這世上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便又問後來怎麼樣了,這鐵頭龍王埋了,還是吃了?
老劉頭笑道:“不是鯨魚,不過這麼大的魚十分少見,平時根本沒有,隔幾十年也不見得能見到一回,簡直都快成精了,有迷信的就說它是龍王爺變的,要不怎麼給起這麼個名呢?聽說就算是捕到都要放生,那肉又硬又老,誰敢吃啊。當時這鐵頭龍王就死在了岸上,那些天正趕上天熱,跟下火似的,沒一天就開始爛了,臭氣熏天,隔著多少裡都能聞著那臭味。這種情況很容易讓附近的人得瘟疫,結果大夥一商量,就把魚肉切下來,用火燒了,剩下一副魚骨架子撂到河岸上。”
大金牙聽到此處,嘆息道:“唉,可惜了,要是現在能把這種怪魚的骨頭弄到博物館裡,做成標本,一定很多人參觀。”
老劉頭說:“可不是嗎,不過那時候誰都沒那膽子,怕龍王爺降罪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水災。”
我問道:“劉師傅,您剛才跟我們說,有個地方可以看鐵頭龍王魚,指的是這條嗎?難道過了這麼多年,這魚的骨頭架子還儲存著?還在那河岸上撂著呢?”
老劉頭說:“沒錯,不過不在河岸上,當時附近的人們為了防止發生瘟疫,把魚肉和內臟都焚燒了祭河神,正商量怎麼處理這副魚骨。這時候就來了個外省人,此人是個做生意的商人,這位商人也是個非常迷信的人,他出了一些錢,在離我們這不遠的龍嶺,修了一座魚骨廟。”
大金牙問:“魚骨廟?這在天津地面也曾有過,是不是就是以魚骨做梁,魚頭做門,供奉河神用的?”
老劉頭說:“天津也有?那倒沒聽說過了。不過確實跟你說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