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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
“這個沒有良心、貪得無厭的老傢伙!”赫伯特說道,“漢德爾,你猜他現在想要幹什麼?”
“我說不清,”我說道,“也許想喝些什麼吧?”
“你猜中了!”赫伯特大聲嚷道,彷彿我已經猜中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一樣。“其實他的酒早就調製好了,放在桌上的一個小桶裡。等一會兒,你就會聽到克拉娜扶他起來喝酒的聲音。聽,他起來了2”一聲吼叫響起,末尾拖著顫音。赫伯特說道:“現在,”吼聲後是一片寂靜,“他正在喝酒。”一會兒屋樑上又響起了吼叫聲,赫伯特說道:“現在他又躺上了床。”
沒有多久克拉娜回來了,於是赫伯特陪著我上樓去探望我們的被保護人。我們經過巴萊先生的房間時,聽到他用嘶啞的聲音哼著一首小調,忽高忽低地很像一陣風。我記下了這首小調,不過其中的意思我已經改了,改成了良好的祝願。
“喂,啊嗬!這裡是比爾·巴萊老頭,願上帝保佑。這裡是
比爾·巴萊老頭,願上帝保佑。這裡是比爾·巴萊老頭,以主的
名義,他正躺在床上。躺在床上,像一條已死去的漂在水上的
老比目魚。這就是你的比爾·巴萊老頭,願上帝保佑!喂,啊
嗬,願上帝保佑。”
赫伯特告訴我,這位你永遠見不到的巴萊老頭日日夜夜哼著這個曲調,並以此來自慰,一面自己想心思。只要天空有亮光,在一面哼一面自得其樂的時刻,他便會將一隻眼睛對著設在床上的望遠鏡,方便自如地觀賞河上的一派風光。
在這座屋子的頂屋有兩個房間,空氣流通,有一種新鮮感。住在裡面和住在底層不同,這裡不大聽得到巴萊老頭的狂呼怒吼。我看到普魯威斯正舒舒服服地住在這裡。他看到我並沒有表現出驚奇,似乎沒有感到有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而我卻感到他變溫和了,當然我也說不清他怎麼會變得溫和了,以後我儘量回憶,都無法說清,總之,他確實是溫和了。
白天的休息使我有了機會好好反省和思考,又使我有充分理由地決定,對普魯威斯一字不提康佩生這個名字。因為我知道,他與這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提便會促使他出外尋找,甚至自己在粗魯的行動中毀滅了自己。所以,赫怕特、我與他一起坐在火爐邊時,我首先問他,是不是相信溫米克的判斷,相信他的訊息來源?
“噢,當然,親愛的孩子!”他嚴肅地點著頭,答道,“賈格斯不糊塗。”
“我已經和溫米克交談過,”我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告訴你溫米克提醒我注意的事,以及他的建議和忠告。”
我告訴他時是很有分寸的,當然剛才所說的康佩生這個名字是放在心裡絕對不提的。我告訴他溫米克在新門監獄聽到人們的反映(究竟是管監獄的人的反映還是犯人們的反映,我就說不清了),說他已經受到懷疑,而且我所住的地方已在監視之中,因此,溫米克建議他隱匿一個時期,而我也得和他分開。我告訴他,溫米克還建議他到國外去,並且補充說,當然,時間一到我會同他一起出國,或者他先去,我會跟著去。這一切都要按照溫米克的意見,要從安全著手。出國以後該怎麼樣,這一點我沒有提到,一來我自己對這些事還沒有理出頭緒,心裡不踏實;二來我看到他已變得溫和起來,卻為了我遇上了不可避免的危險。至於我改變生活方式以及過更為闊氣的生活一事,我對他說,如今我們的處境既不安定,又隨時會遇到艱險,如果再講排場鋪張浪費,不僅是荒唐可笑,而且會把事弄糟。
對於我說的一切他都不否認,而且從頭至尾都是很講情理的。他說他這次回來是冒險行為,實際上他早就知道這是一次冒險行為。當然,他說他不會不顧死活地去冒險,但他也不擔心,有如此好的措施協助他,他會安全無事的。
赫伯特這時一直凝視著爐火,同時思考著。他也說溫米克的建議對他有啟發,他也想到了一個主意,不妨研究一下,也許是有價值的。“漢德爾,我們兩個人都是優秀的划船手,一待時機成熟,我們自己就可以把他從這條河送出去。我們不需要僱船來完成這件事,也不需要僱船伕,至少這樣做可以省去被人懷疑的麻煩,任何情況我們都需要防範到。至於是不是划船季節倒不用介意,你不妨去買一條船來,停在寺區的小碼頭旁,可以不時地沿河劃來劃去,你看這個辦法好不好?一旦你養成了划船習慣,誰還會注意你呢?你劃了二十次或者五十次,等你劃到第二十一次或第五十一次的時候,人家是不會感到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