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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如熔眸,悠然搖擺,反注視著霧女與巨獸,那是面對敵方滿分的自信與倨傲,一抹鮮紅蘊在焰底,猶如烈火凝聚的血滴,泛著妖冶的波紋、焚燒一切的炎熱高溫,凝豔、刺目、神秘,灼灼赤芒,熯天熾地,將所有敵人的脆弱寸寸照進。
白祀相信,只要將這小小蠟燭扔到霧女身上,那麼她就能瞬間灰飛煙滅,哪怕她仍舊被迫躺著,也佔據著一半優勢,而剩下一半自然是她可能會被爪子拍成肉醬。
白祀保持警惕,持續和她對峙,霧女佇立不動,巨狼漸漸開始有些焦躁,嗚嗚喘息低吼,巨大的爪子
一抬一抬的,彷彿理智在與本能激烈鬥爭,她慌忙用一隻胳膊肘撐著,向後挪身,防止被踩到,不敢在它眼皮子底下站起……
時間在壓抑中度日如年,彷彿過去了萬載,白祀忽感身上壓力一輕,不知想通了什麼,霧女目光似在軟化,沉澱著冰冷的空氣中,她淡淡開了口,聲如薄玉冷萃碰擊,“你…是不是雲主。”
簡簡單單的一句疑問,白祀一愣,沒等她想明白,腦海深處的什麼卻遽然被引燃了,轟的一聲爆炸,炸出五彩斑斕,斑駁陸離,伴著一陣陣衝擊的劇痛,就此失去意識……
等到再醒來,她的眼前重新蒙上了深重的暗紗,這讓她很不適應,一次次揉眼球,揉到發澀發紅,才頹然放下手。
她的身上仍是一床白雪鋪陳,浮霜淺眠,暗香清泠,躍然在嬌嫩晨光中,明媚熠熠,與上一次不同的是,身上沒那麼冷的刺骨了。
少女躺在床上,幽空的目光直直盯著羅帳,看流蘇垂暗如水,很久很久,她才再次接受這個事實。
在大殿裡,在最後一刻,暈過去後發生了什麼?沒有死是不是代表逃過一劫?怎麼就能忽然回來了?
沒人可以告訴她。
不過——
“雲主…她好像喚我為雲主…雲主是什麼?…嗯……是垂雲…之主?可垂雲又是什麼?”
“哈!”她嘆口氣,用力甩甩頭,不想了,那個朧青眠看著像靈智有一點缺失,一定是認錯人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知真真實實幾天過去,現在的龐阿城怎樣了。
對了,蠟燭!
她翻了翻床上的雪,結果摸到了兩個硬邦邦的東西,一個手感冰涼細膩,是冰鱗燭,已經熄滅了,一個細細長長的東西,面薄如翼,手感略顯粗糙,如磨砂,掂著很輕,舞起來……很爽。
嗯?奇怪,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想法?
不對,舞起來?這個難道是劍?她摸了摸刃端,剛觸上一毫,指腹頓時一痛,她湊近眼睛細看,上面的確鐫刻著幾個古老扭曲的銘文,可卻一個也不識,這把“劍“的中脊有些微的分隔,不知幹什麼用的,這東西她唯一能聯想到的,就只有大殿上的墓碑……
可她為什麼會拿這個?失去意識後是怎麼拿的?蠟燭又是怎麼吹的?有人控制著她不成?
越想她越覺得心驚,脊背發涼,而恐慌中又傾鑽出難禁的憤怒,雲主……雲主……難道她體內真有什麼雲主!?想到朧青眠出現時道的那兩個字,“取代”……那麼她是不是早在
無法察覺的情況下被什麼取代了,否則哪裡來的這麼多怪事,身上還總是莫名多上一層冷冰冰的雪?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不好的事都找上了自己!?
她將手中疑似墓碑的東西用力砸了出去,轟的一聲巨響,嚇了她一跳,輕若無物的東西突然像變成了千鈞重,砸的房子都微微一晃,接著噼裡啪啦各種東西砸到地上,聲音清脆而舒爽,效果也很好,將她的怒火同時砸去了一半,漸漸恢復了理智。
眼瞎、被取代,這小心眼的該死的蒼天究竟還會給她帶來什麼?嘴角抿起弧度,發洩過後,她胸中赫然生出一種豁然之感,所謂債多不壓身,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總歸有一天她要燒燬蒼天,了清這債的。
雲主,你想要取代就來吧,本姑娘絕不是好欺負的。
或許是回應女孩意志,攥著蠟燭的左手忽地一燙,然後迅速升熱,無數細小符文浮現,猶有低語吹拂耳側,它們圍繞燭柱開始旋轉,漸閃耀出璀璨的光芒,盈滿整個房間。
同一時刻,清朗湛藍的天蓋子滲出一層微紅,如無形的風颳起,從四面八方匯捲上空,蟠延如龍逶迤,粼粼絢爛,神秘而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