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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疼誰?
無須深想,他回頭覷向安靜躺在床榻上的藍印,答案已很清楚,他心疼的人是此刻躺在他床上的那個丫頭。
而纏繞在胸口的那抹異樣的憐惜更讓他無法忽視,憐惜?他竟會去憐惜一個女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如何?明白了嗎?”歐陽炘笑問。
垂目沉吟須臾,皇甫燁抬首,不答反問:“你怎麼會在這時來鳳翔堡?”
“我來向你借地方煉丹。”雙手撐在腮畔,歐陽炘笑得很可親,彷彿篤定他一定會借似的。
“要借可以,不過不要多管閒事。”皇甫燁語露警告。
歐陽炘懶懶一笑地出聲,“這點你大可放心,我生性懶散,怎麼可能多管閒事。”
他垂落肩頭的銀白髮絲在灑進屋裡的晨光下閃閃發亮,就連他的肌膚也白得近乎透明,臉上鑲著一對淺棕色的眼眸,整張臉上唯一有血色的,是他那張潤澤飽滿的唇瓣。
鶴髮童顏的他,猶如一潭看不見底的深潭,予人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就連皇甫燁也看不透眼前的這個人,他打小就認識歐陽炘,他是他父親的朋友,然而這二十幾年來,他卻一直都維持著這副模樣,不見有絲毫改變。
問他,他只說那是因為他潛心修道,所以才能維持容貌的不老,他曾問過他究竟多少歲了,歐陽炘卻說他也不記得了。
“你最好給我記住,別再企圖救我想殺之人。”皇甫燁輕柔的嗓音微透一絲陰狠。
五年前他在誅殺堡裡的叛徒時,他突然出現,放走了幾人,然後一臉笑地對他說,他們是無奈被逼的,勸他不要趕盡殺絕,為自個積積陰德。
什麼叫陰德?生性溫良仁善的雙親,一向很厚待二叔,然而五年前他們竟慘死在二叔的手上,那就是他們一片善心所得到的下場!
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事,只不過是用來欺弄無知的世人罷了。
歐陽炘輕嘆一聲,“那些真正該死的人,不是早在五年前都被你殺光了?”
“還沒,還有那幾個被你放走的漏網之魚。”他冷道。
“當年他們是被你二叔下毒脅迫背叛你爹的,我五年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歐陽炘笑吟吟說著,忽聞床上傳來細微的聲音,他側首望去,看見藍印似乎是做了什麼惡夢,蹙緊眉心,一臉痛楚地喃喃囈語著。
“不!不要殺他們……爹、大人、阿三哥、旺叔、張伯、來哥,大家快逃……求求誰,快來救救他們……神仙,你是神仙嗎?求你救救他們……”
歐陽炘搖頭憐惜地嘆道:“聽起來她作了一個很可怕的惡夢。”
也聽清她悽然囈語的皇甫燁,沉默地斂眉不語,一絲罕見的懊悔閃過他黑瞳。
眼睛翕動了下,雙眸緩緩睜開,隱隱感覺床畔似乎有人,她不由得轉動頸子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藍印微愣一下,低撥出聲,“你怎麼會睡在我床上?!”
被她叫聲吵醒的皇甫燁,張開眼覷向她,“看清楚,這是你的床還是我的床?”
抬目環顧室內,她訝道:“這……是你的寢房,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昏倒了。”皇甫燁起身,端過放在暖爐裡煨著的藥汁,遞到她手上,“既然醒了,就自個兒把它喝了。”她昏睡兩日了,歐陽炘昨日便曾說過,她今早會甦醒。
她病倒了?蹙眉細細回想,藍印記起她做包子時切傷了手,他為她上藥,然後……接下來的事便沒印象了,她是在那時昏過去的嗎?
“我昏迷多久了?”接過氤氳著熱氣的湯藥,她邊喝邊問,隱隱覺得身子似乎溫暖不少,不再冷徹骨髓。
“兩日。”見她渾然不覺藥苦,眉頭皺也不皺地很快便喝完藥汁,皇甫燁問:“你嘴裡還是吃不出什麼味道嗎?”
在她昏迷的這兩日,照顧她的丫鬟每次將藥汁喂進她嘴裡,總會被她給吐出來,因此後來是他一口一口地用嘴將藥哺餵進她嘴裡的,所以他知道那藥有多苦。
“嗯。”她輕輕頷首,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不再昏沉,疲憊不堪地想睡。藍印心忖也許是因為昏睡了兩日,養足了精神的緣故,“等等,你要做什麼?!”她驚叫一聲,驚惶地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脫下她的衣裳。
皇甫燁不耐煩地用一隻手扣住她的雙腕,一手扯下她身上的單衣,露出裡頭的兜衣。
她驚懼地扭動身子掙扎著,羞憤地怒斥,“皇甫燁,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你休想對我胡來,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