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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嚓嚓嚓細微的走動聲,指標指的時間是兩點,離我上一次看的時候過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卡……”一聲輕響從靛工作室的方向傳了過來,是他打磨模型時的那種聲音。我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剛站起身忽然啪嗒一聲響,低頭看原來是我手袋落在了地上,裡頭滾出來的手機被砸得翻開了蓋子,我把它揀起來開啟,發覺它是關機狀態。
這當口工作室裡又是一陣打磨的輕響,我朝那扇門看了一眼。
門沒有關牢,燈光從門縫裡透了出來,隨著我的走近隱約能聞到股新鮮噴漆的味道,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門一敞開那股噴漆味更濃了些,還有機器打磨發出的那種尖銳的聲音,靛就在那臺機器前坐著,背對著我。手邊上放著不少腳模,大的小的,完整的殘缺的,他低頭坐在這堆模型中間很專注地工作著,對我的進入似乎沒有任何知覺。
我又朝裡走了一步,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忽然聽見他道:“還沒睡?”
“醒了。”
“現在還早,再睡會兒。”一邊說一邊伸手把手裡那隻模型放到燈光下照了照,模型很精緻,活靈活現似的,一隻小巧而優雅的腳。
“睡不著了。”
“是麼,那過來坐一會兒。”話音落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即怔了怔:“你的臉色很難看,寶珠。怎麼回事?”
我走到他身邊的藤椅上坐下:“剛才做了個噩夢。”說著話抬頭朝邊上那隻陳舊笨重的木架子看了一眼,架子每一層都堆著不少盒子和塑膠紙,最頂層的紙捲上黑壓壓一層灰,隨著打磨聲一陣一陣朝下悉瑣抖落。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噩夢,”用刀子在那隻模型上颳了兩下,靛笑了笑:“什麼噩夢,說說看。”
“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很無聊的夢。”視線從架子上收回,我揉了揉腦門,腦門漲得厲害,像被塞了團注滿了水的棉花球:“你一直都在做這些?”然後拿起了一隻腳模放在手裡把玩:“做得真不錯。”
“這是一種樂趣。”
翻個身可以隱約看到腳底的紋路,這男人的細心可見一斑:“像真的一樣,讓我想到個故事。”“什麼故事。”
“說是一個英國紳士在一家古董店裡買了只木乃伊的腳回家當鎮紙,”
“鎮紙?有夠特別的嗜好。?”
“某天半夜,他發現那隻腳會跳舞。”
“會跳舞的木乃伊的腳?呵呵,有意思。後來呢?”
“後來他跟著那隻會跳舞的腳跑進了古埃及王的墳墓,然後同這隻腳的主人,一個美麗的古埃及公主結婚了。”“女孩子總愛看這些浪漫的故事。”嘴角揚了揚,他把一隻涼鞋套在了那隻腳模上。
我覺得他臉上專注的表情並不壓於故事裡那個半夜賞玩著木乃伊斷腳的男主角:“那是恐怖小說,靛,他們是在墳墓裡結的婚。”他掃了我一眼:“看太多這樣的書,難怪會做噩夢。”
“夢總是會醒的。”
“也是。”說著話放下手裡的工具刀拍拍手站起身,把身上那件滿是油漆的工作服脫了下來:“看上去精神點了,睡了一覺是不是情緒好很多,寶珠。”
“……是好些了。”
“要不要吃點什麼,我有些餓了。”
“好。”
“那等我,”拍了下我的肩膀逕自走向浴室:“我洗個澡,然後我們出去找點什麼東西吃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內,我吸了口氣,把自己縮排了這把藤椅柔軟的椅背。
到剛才為止我還不敢確定自己到底處在什麼樣一種狀況下,人是忐忑的,之前一切看到的遇到的,一眨眼全都不見了,似乎只是場真實到可怕的夢,它叫我分不清楚哪些是虛幻哪些是現實。直到和他說了這麼些話後,人才開始漸漸恢復過來,我開始感覺到屋子裡的溫度,還有屋外偶而車子開過人走過時發出的聲響,這讓我有種存在的踏實感。而這男人似乎總也有讓人這麼感覺的魔力,每每看著他的眼睛,總會讓人有種淡淡的平和,忽然有點慶幸能同他的邂逅,不是因為有他,最近這段麻煩層出不窮的日子,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緩和過來。
琢磨著,伸長了腿鬆了鬆筋骨。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的,我想那個夢必然是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所以才會讓我有這麼清晰深刻的現實體會。不過人都說,有所思,就有所夢。我不知道剛才那兩小時裡我所做的夢和自己所想會有什麼聯絡,是因為羅警官那通電話麼,還是今天和狐狸的那場還不如沒有過的相遇。可是那